姑娘。”姜姒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許允沒說話。只揮退了一旁的丫鬟。自己便坐在了窗前的矮榻上,冷聲問道:“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麼?怎麼最後還是失了手?”
姜姒微躬了身子,低聲道:“姑娘恕罪,是我料事不周。”
許允怒道:“如今卻是如何是好?若是二殿下果真瞧上了那傅四。那我豈非把到手之物拱手相讓?”
許允越想便越覺得有氣。
從她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起。德妃娘娘便很喜歡她。亦會偶爾召她去宮裡說話。如今隨著她年歲漸長,德妃娘娘那裡便透了意思過來,許家自是欣喜異常。
許允之父許進出身寒門。家族不顯。雖他自己官居二品,然在朝中卻一向是不朋不黨。原先他是想走直臣這條路的,只可惜聖上瞧中了傅三郎。於是許進便另闢蹊徑,走了德妃娘娘的路子,卻也是一路順暢,早早便坐上了尚書之位。
而德妃之所以相中了許家,看中的亦是他這不朋不黨的寒門身份。德妃很瞭解聖上,知道他喜什麼、厭什麼。與許家聯姻,為得亦不過是在聖上跟前賣個好兒罷了。
聖上忌憚外戚,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到的。二皇子若將許允迎為正妃,自是可以將仗著外戚走到如今的太子,再往下踩上那麼一腳。
不過,前些日子瞧著二皇子與德妃的意思,竟似是對傅三郎的長女動了心。那傅庚乃是聖上重用的臣子,又一向孤介,亦是不朋不黨的典範。若果真傅四成了二皇子妃,許允只能另覓事,再無嫁入皇家的可能。這她如何忍得下?
於是姜姒便出了主意,先是在“御”試的時候,由許允帶了些姜姒的“家傳秘藥”過去,偷偷將之抹在張凌的帕子上,又將她的帕子碰翻在了那匹老馬的草料之中。
張凌彼時情急之下,一時間便沒注意,用手去揀了帕子,卻是沾上了綠色的草汁。過後張凌便要丫頭將那帕子給扔了,許允便趁著無人在意,又滴了一滴藥在那草料中,餵給了那匹老馬。
如此一來,便有人查出了什麼,動手的人也查不到許允頭上,只會由張凌來背了黑鍋。姜姒便是如此安排的。
可許允未曾料到,傅珺居然未選老馬,令她棋差一著。
其後姜姒便又獻了一計,讓許允以言語挑動盧悠,卻是以陸緗作了名頭。
因時常陪許允出入“紫薇詩社”,姜姒對白石書院裡的情形十分了解,對各個重點人物的性格亦知之甚多。
那盧悠一向驕傲自詡,外表看著寬容謙和,實則心胸狹隘,最是容不得別人比她強。陸緗“御”試成績優異,眾人有目共睹。姜姒便向許允獻計,只要挑撥得當,盧悠必會去求了姑母盧瑩——亦即陸緗的繼母——幫忙,將陸緗的“樂”試給攪黃了。
姜姒特意叫許允把重心放在陸緗的琴上。只要陸緗沒了琴,身為她好友的傅四必會將琴借予她,而傅四自己卻只擅琴。雖學了一段時間的簫,水平卻很一般。若以簫曲參加樂試,傅四絕對拿不到甲上的成績。
如此一來,這位“探花女史”必將拿不到青榜第一的成績,自然也就出不了風頭。而二皇子對她的關注度,亦會隨之降低。
許允便依姜姒之計而行了,且也確實取得了預期的效果。盧悠不知動了什麼手腳,陸緗空手前來應試,而傅珺亦果然將琴借予了她,這一切皆在計劃之中。
可是誰又能想到,這傅珺居然極擅奏簫,一曲名動、譽滿金陵,且還以樂試甲優、文試甲優、禮試甲優的成績,再度成為青榜頭名,並在總榜上繼續位列探花,直是出足了風頭。
相較傅珺這奪目的光彩而言,許允青榜第八的成績,便完全泯然於眾人。
如此結果,許允完全不能接受,所以才會對姜姒發難。
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