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奈問出那句話後,便緊緊地盯著林昭惠的臉,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端倪。
另一邊,甘晝月放下了話筒,面容疲憊又淡漠,等待著機器螢幕上不斷跳動的分數。
前幾次的分數,距離第一名總差了幾十分。
這一次因為隊友失蹤,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得不到傾洩,唱這首歌反而找到了情感的共鳴。
螢幕上綻放出絢麗的花火。
同時也彈出了第一名的介面。
甘晝月的目光倏然頓住,螢幕的右下角,一行白底黑字的留言靜靜地躺在那裡。
「被掌控的木偶,也會生出自我意識嗎?」
……
“我也有個成員不見了,我找不到她了。”
林昭惠語氣淡淡,是一種死水般的平靜。
“她被那些新人叫了一聲前輩,就總是作出一份前輩的樣子,去保護一些單純的後輩。
她得罪了很多人,後來她死了。
她的家人不在意,公司不在意,造成這一切的電視臺不在意,大家只會抱怨她耽擱了工作,影響到了所有人的休假和年終獎金。
你覺得,那些人該死嗎?”
林昭惠又把皮球重新踢了回來。
春奈悄悄低下頭,看了一眼懷錶的時間。
無論有沒有從林昭惠身上套出什麼,她都必須在十分鐘以內離開待機室。
她注意到林昭惠的表情出現了變化。
原本慵懶平和的面容,漸漸地如同被冰霜覆蓋,蒼白陰冷,“你是想套我的話吧,外來者。”
她的嗓音也變得嘶啞了許多,像是被濃煙薰染過:“這裡來來走走很多人,他們每次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站在那些傢伙的那邊。”
她的目光越過春奈,投向那扇緊閉的門,彷彿能夠穿透這道門,看到外面的世界。
“這個世界就算沒有了我,也早該被毀滅了。每一次,每一次都應該是這樣的結局才對……”
她喃喃著,語氣悠長而陰森。
春奈心裡驀然一緊。
林昭惠……她不會已經覺醒了吧?
就像是童話世界的那位老占星師一樣,洞悉了她們這群天選者的身份。
這可就糟糕了。
原本還想從她口中打探火災的源頭,但現在看來,林昭惠遠沒有金韶景容易取得信任。
大部分天選者都把驚悚國運戰場當成了一個拿命去搏的恐怖遊戲,大家只會緊緊地跟著國運戰場的通關任務走,只有這樣才能活著離開。
沒有人會真正去理解每個副本世界。
對林昭惠來說,有時候清醒著,反而是最痛苦的。就像那些自殺而死的人,死後也在一次次重複自殺的場景,得不到救贖,找不到歸途。
春奈只好生硬地換個思路:
“那——申前輩和白前輩呢?”
他們總是這個世界的人吧,多無辜呀。
“白勝民是累猝死的。至於申時恩,她是自願入局,誰讓她自己……也被困在了這個怪圈裡。”
林昭惠的臉隱在暗面,輪廓枯瘦嶙峋。
“忙著談戀愛的女藝人,把幾個為見她偷偷跑進夜店裡的女粉絲留在了那裡……導致一個未成年粉絲自殺,怎麼對得起粉絲的喜愛呢?
念舊總是痛苦的。
也許忘記,才是最好的歸宿,你說呢?”
最後那句話,春奈的記憶隱隱被撬動。
鏡子背面的時厘,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沒想到申時恩也是其中的關鍵人物。
是了。
失去提線的木偶只是一堆空有靈魂的木頭。
製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