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寧之肅對著她從來自稱「我」,而不是「孤」,但儲君的含義之一,就是高高在上的同時,成為孤家寡人一個。
她自顧自撐手起來,忍著疼痛坐在桌邊。檀樓給每一房都發了月餅。伊綿房間裡是最好的檔次,京城著名糕點坊的大師傅做的。
月餅油膩,不易克化,她吃不了多少,拆了盒子有些苦惱。
「太子,你有刀麼?」
麗媽媽收了伊綿房裡一切危險的東西,她連個刀都找不出來。女子苦惱間,男人解下腰間帶著的小刀,遞給她,同樣坐在了桌前。
伊綿拿著刀笨拙地朝月餅上比劃了兩下,將刀尖刺入鬆軟的月餅中,一分為四。
她拿了一小塊,放進嘴裡,又將剩下的遞給寧之肅。
寧之肅看她一眼,沒有推拒,接過後放進嘴裡。
伊綿吃得被嗆到,小聲咳嗽起來,寧之肅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謝謝。」女子一把抓過,豪飲了兩大口。
她輕盈踱步至窗邊矮榻,推了雕花的窗墉,冷意撲面,月離了枝頭,朦朦朧朧。
「如此,我們兩個也算是過節了。」
寧之肅沒有言語。
莫名其妙的劍拔弩張,又莫名其妙的偃旗息鼓,在兩人的拉鋸之中,都不算是事。
第11章
過了一會兒,伊綿感覺到不太對勁。她甩甩頭,想著怕是酒未醒,於是伸手去拿矮榻上沒有熱度的冷茶。
寧之肅眼見面前的女子飲了一杯又一杯茶,皺眉跨過去,大掌覆在壺上,「你這是做什麼?」
他拿來桌上的熱茶,倒了一杯遞給她。
伊綿用手撇開,拒絕。
寧之肅奪了她手裡的茶盞,放在一旁。她搶不過來。
「飲茶也不可以嗎……」她臉色酡紅,抽了抽鼻子,有些委屈。
寧之肅道:「這裡有熱茶。」
伊綿背過身去,將窗墉大敞,潮濕刺涼的秋風冷不丁全鑽進來,包裹住她的臉和脖頸。
寧之肅有些奇怪地看著她。男人身強體健,自是不會被這點涼意困擾到。倒是她自己,身子單薄,衣衫也不夠厚,何故要這樣做。
心熱情動,伊綿的活潑性子被激發。她將窗墉推得更開,身子往外探去,大口呼吸涼涼的空氣。寧之肅嚇了一跳,伸手拽住她腰間的衣衫,另一手按在她的小腹上,阻止女子的身體更加往外。
許是那部位敏感了些,伊綿不敢鬧騰,將腦袋轉向他,不知說什麼,只用眼神瞟了一眼自己腰間,期望那人可以懂得,及時收手。
寧之肅裝傻一般,並沒有抽手,將伊綿帶進懷裡,順手關了窗墉。
「唔……放開,」伊綿不樂意,在男人懷裡抗議,牙齒咬上蟒袍。
男人二指摸在伊綿的手腕上,片刻,放開。
「你知不知道自己之前在外面吃了喝了什麼?」寧之肅問。
伊綿想起麗媽媽從前說過的,她這次定是飲了不該飲的酒,迷了心智不至於,但助興的功效還是有的,再加之她一貫比別人弱些,哪怕只飲了很少的量,此時怕是也難熬。
寧之肅沉吟一二,對上她好奇的眸子,什麼話也未說。
對付這種事情,最好的法子是洗一個冷水澡,去去燥熱。因著藥效並不大,飲解藥也無甚作用。
「你有法子嗎?」她忍不住問出口。想著堂堂太子殿下,定是有法子的。
伊綿這身子,若是一盆冷水澆下去,只怕受不住。
寧之肅沉穩地道:「沒法子。」幽深的眼神讓伊綿相信他說的真話。
伊綿在他懷裡滾了滾,有些無所適從。寧之肅人是兇了些,但沒必要捉弄她。大概是真沒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