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瑞爾眉頭微皺道:“我從未見你這麼消沉的樣子,打起點精神好麼?”
艾林嘴角抽動,似是笑了:“你能好到哪裡去嗎?”
渥瑞爾臉上堆起的明朗瞬間煙消雲散,像是癟了的茄子。
艾林回過頭去,目光鎖在西方蒼茫的大地邊緣,口中道:“有的時候我常想,我們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勘破,又怎能預料異界神的現在將來?也許,在那不可知的帷幕背後,本就無所謂命運,所謂的天道人理都不過是場鬧劇罷了。”
“不,”渥瑞爾搖頭道,“命運定是有的。否則為什麼是你和我站在這裡守護這兩座大城,而不是張三李四?即便把這些歸於後天的努力吧,可又為什麼是現在,而不是過去或未來?”
艾林目光蕭瑟,淡淡道:“也許會有一個更大的力量在幕後操縱,正如神之於我們,和我們之於更低層次的草木蟲魚……這個可以解釋大部分事實。然而,對於那些我們可以觸覺或至少可以想像的更高存在,難道不會有更高的力量在操縱它們嗎?所以,無所謂命運。”
渥瑞爾怔然半晌,無奈搖頭道:“你這個答案也太讓人難過了。估計誰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只是某種更高生命用來戲耍取樂的玩偶,相比較倒是命運一說感覺起來舒服些。”
“渥瑞爾,”艾林忽然道,“你是個傻瓜。”
“啊?你小子說啥呢?”渥瑞爾愕然道。
艾林轉身,目光不知是喜還是怒,總之不是平靜。他說道:“在內閣裡,任何人都對我有戒心,除了你之外。”
“戒心?”渥瑞爾站起來,“什麼戒心?難道還有人在懷疑你?所有人都對你有戒心……難道,陛下也……”
艾林道:“陛下不算。陛下是人嗎?倒是你,好像從來不關心我過去做過什麼。”
“噢,”渥瑞爾明白過來,“我說你一整天愁眉苦臉的,原來在想這個。陛下不是說過了過去的事一筆勾銷嗎?你還為此死過一次。”
艾林:“那是以前,現在不同了。因為當初指派我在太極下毒的人已經回來,比之先前強大不止百倍。”他目光鎖在渥瑞爾臉上,連一絲一毫的肌肉牽動都不放過:“現在,你卻還這樣信任我,不怕我背後抽刀嗎?”
渥瑞爾面容凝固。一陰一陽兩股沛沛然的力量突然出現在他四周,將他鎖住。沒有人比他更明白艾林的力量,現在的他,只要稍微做錯了一點,艾林的殺著就會破體而來。
誰也不願意這麼近距離地承受艾林的鬥氣集束,那種同具至陰至陽的力量絕對是一個噩夢。
可是渥瑞爾卻笑了。
先是一聲,然後兩聲,然後連綿起來,幾乎把他的肚皮笑破。
他辛苦地坐倒在地上,嘴中大笑,一手點指著艾林說不出話來。
艾林忍著,眉毛皺成一團,釋放出的鬥氣卻收了回去。
渥瑞爾終於笑完,艱難道:“你小子……哈哈哈……”
艾林:“……”
“哈哈……艾林啊,我早就說過,你那陰陽鬥氣煉不得,你看現在,連那孃兒的脾氣都煉了出來,哈哈哈……”
艾林哼了一聲,彈指射出一束白芒,被渥瑞爾連滾帶爬躲過。
然後,他飛也似地落到艾林旁邊,搭著他的肩膀道:“老兄,行了,省省吧。你肚子裡有些什麼,我還不知道。不就是暗戀咱們火宰輔,苦於沒人說媒嗎?待天兄弟去……”
“就知你小子沒好話!”艾林怒道。
一記掌刀切頸而來,渥瑞爾舉臂架住,飛退數步。
渥瑞爾收起嬉皮笑臉,淡淡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因為我們已經失去了兀由珠,不想再失去另外一個兄弟了。”
艾林臉上一青一白,忽然轉身背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