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那死狐狸還真沒與她說笑,瞧這猴兒如今的模樣兒,擺明這七爺兒是萬般寵她的。
“呀!穀子姐!”才端了一盤子比自個兒臉都大的點心的春禧才一進院子瞧見穀子,嗷嘮一嗓子,小短腿兒一蹦——
噹啷——
連盤子待吃的,全都扣在摔的大馬趴的自個兒身上,這一摔,委實滑稽,直給穀子逗得破涕為笑。
反觀小猴兒則是一派習慣的從那‘馬趴春禧’頭頂正中揀了一塊兒薩其馬,撲弄撲弄送進嘴裡,邊嚼邊扯著穀子胳膊往屋裡拽。
“甭傻樂了,她天天介樣,快走,屋裡頭嘮去。”
許久不見的倆瓷一塊兒往屋裡頭走著,直甩下那院子當間兒的‘馬趴春禧’,一動不動的頂著腦袋上那另一塊沒有落地的點心,瞠著眼珠子喊著——
“主子,還有一塊兒呢!”
自然,沒人有時間搭理她。
到這兒您要問了,嘿,我說你不是前幾天的時候還說,這一內一外的倆瓷這個不能輕舉妄動,那個小心謹慎的不敢輕易見面兒,怎麼著今兒說回來就回來了?
要說這個,那還得把故事拉回宮中賜宴的那個晚上。
卻說那天因為那穗馨閣橫生的事兒,小猴兒心裡嗷嗷堵的慌,那素日沒飯不如去死她,一晚上沒吃飯,竟也不覺飢餓。
待同一眾女眷早延珏一步回了府後,怎麼著在屋兒裡也待不住的小猴兒,便讓金扣兒備了一壺酒,自個兒提著它,三竄兩竄的爬上了槐暖軒中那顆瞧著比這宅子哪兒塊磚都老的老槐樹上,對酒邀明月,胡思亂想。
想那毛頭閉上眼睛時安詳的笑,想那僧格岱欽剛毅的滿是熱淚的眼,想那記憶中幾乎模糊的軍營,再想想那被五匹馬生生扯成幾半的阿瑪……
三壺酒過,腹中空空的她早已熏熏然,胸中已是萬般滋味,仰躺在最高的樹杈兒上,小猴兒看著那似是觸手可及的月亮,伸手去抓,可瞧著是碰見了,手中卻空空如也。
“阿瑪……阿瑪……”小猴兒緋紅著一張臉呢喃著,然迎著她的卻只有著數不盡的秋夜涼意。
從樹上爬下去之前,莫名的,她看向了那個隔壁的院子。
她經常在這棵樹上,卻是第一次發現,坐在這裡,居然能那麼清晰的看到隔壁院子的一隅——
戰鼓,箭靶,十八般兵器,跟她差不多高的大弓。
該是小型的校場吧。
回來之前,舒舒說,“皇阿瑪不過是想敲打一番,僧王不會有事的。”
是吧,那廝好賴一親王,皇帝再閒出屁了也不至於大張旗鼓的封了一個親王,屁股沒做熱的就給廢了。
有那時間惦心他,還不如掂心那個陰陽怪氣兒,心眼子比針鼻兒還小的延珏。
小猴兒原本慶幸自個兒喝的暈暈乎乎,沾枕頭就睡,然——
完全陷入夢境之前,一個冰冰涼涼的身子朝她背後那麼一貼,睡意被冰走了七分。
被迫背對著窩在那來人懷裡,小猴兒感覺的道,他嘛也沒穿。
“你真熱乎。”
“是你丫涼吧。”
小猴兒翻了個白眼兒,一動不敢動,連續幾晚的‘經驗’讓她知道,通常介般情況下,她若是撲騰,結局都是一個字兒——疼。
所以即便被那個只比冰塊多一點溫度的結實身子越圈越緊時,小猴兒連喘氣兒都小心了幾分。
“你喝酒了?”
“……嗯。”
耳朵邊兒上吹著熱氣兒,讓小猴兒控制不住的面頰滾燙,許是這沒有掌燈的屋裡頭兒實在黑暗,又或許是今兒心情實在沉重,小猴兒素日那一身反骨竟難得收住。
她問:“毛頭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