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金潛一頓,突然轉頭道:“你識、識不識字?”
囧……吳葦雖然很不想回答這個侮辱人的問題,但事關醫術,只得委屈地點了點頭。這個世界的字雖然是繁體,但只是看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再說了,不是還有金潛在嗎?再不濟,身邊這個一直不吭氣,對自己與金潛置若罔聞的小林寬也是一個好教師啊。
看吳葦這付不情不願的表情,林寬突然放下碗,淡然道:“如果是為了我的什麼病,哥哥大可不必如此委屈,我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吳葦瞥了林寬一眼,心道,“你當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只是我覺得非常不好罷了!”心中暗悶,也有些惴惴,如果金潛都沒有辦法完全解除那個什麼銀錢純真的毒性,自己學了醫術說不定也一樣於事無補呢?但是,說著又看了一眼林寬,希望總是希望,不然人*什麼活下去?吳葦向著金潛,道:“費心了。”
昨天還在唸叨的燉雞,此時食而無味。吳葦放下碗,來到院中,抬頭看久違的雲起雲落。清源縣不知怎麼樣了。自己與林寬他們逃出來,細說來,是非常自私的。但銀線純真出現在眼前,知道它厲害的人恐怕沒幾個能不顧一切留下來受死的吧?這種藥的霸道在於――它並不是純粹的藥,它的藥中還有蠱的成份,可以被遙控催動。它的作用發展到最後就是讓一個人恢復最初的純真,如同嬰兒一般脆弱又懵懂,從身體到思想都被摧殘退化直至中者死亡。
現在的林寬,照金潛的說法是――他只是在變成傻子之前被金潛的藥物控制住了退化的程序,慢到幾乎不可查,但是,畢竟還是在退化的。想到這裡,金潛不由打了個冷顫,不要啊,怎麼能讓那麼驕傲的林寬淪落到如同嬰兒一般?那時,被鞭得體無完膚,林寬尚且不語。可是,如果知道自己會大小便失控,隨處流口水的話,林寬恐怕第一個自殺了。
院子外面可以聽到不時有孩童嘻笑聲與小販叫賣聲。所謂大隱隱於市,這一次,金潛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帶著一弱一瞎兩位潛進了鄭國的第二大城市――臨照。本應一個月的路程,金潛不知走的什麼近道,日夜兼程,生生七天就到了。住進這間半臨街的普普通通的三進院子。三進院子只住三人,其實有些過份寬敞了些。幸而,似乎並未引起什麼人注意。
秋風秋雨寒煞。一地落葉在吳葦的腳邊打轉,吳葦望著天,想嘆氣,卻連嘆氣的理由都沒有。自己果然是奔波的命。上輩子打工打得憔悴,死也死得恐怖,誰知重生竟也不得安生,自己到底上輩子欠了誰?落得如此下場?
湛藍如洗的天空,灰色袍子有些垮,鬆鬆地掛在越發瘦了的吳葦身上,一臉迷茫脆弱地站在院中的樣子,越發顯得幼小。見吳葦如此,林寬微微皺眉,不再說話。默默地收拾了碗筷,待到下午,金潛難得地沒有出門,手揣在袖子裡與吳葦坐在桌前,有一搭沒一搭地下著棋。林寬走到吳葦跟前,一拱手,鄭重道:“哥哥,這麼久以來打擾了。我打算回家了。向你告辭。”
“叭嗒!”一聲清脆的響,吳葦的棋子落在了棋盤上。
“胡說什麼?!你哪兒有什麼家?!你想回到哪兒去?!這裡就是你的家!”其實吳葦並不知林寬到底有沒有家,家在哪裡,但此時他這付表裡不一的模樣,自己哪裡放心他離開?!
林寬難得地笑了一聲,道:“哥哥,我當然有家。我並不是你說的那樣傻了。你說我生病這件事……”林寬頓了頓,重申舊言:“雖然很難解釋得清楚,但肯定是搞錯了。我要趕緊回家去,看看我的情況,把誤會澄清。”
聽到林寬把“我的情況”的“我”字重重加重之後,吳葦頓時明白了,這個思想還是孩子的傢伙竟然覺得自己跟一個老人家換魂了,所以自己看起來才這麼成熟,所謂的家裡一定還有一個跟他想像的那個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