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吃到一半的榴蓮酥放回盤子裡;忽然轉過頭去;邵父手上的報紙倏地抖了抖;原本探出來朝她窺視的目光迅速不見了。
狐疑地皺了皺眉頭;邵母背過身,立刻又覺察到不對勁;再次回首;剛好撞上邵父來不及縮回去的頭。
夫婦倆對視;邵父尷尬極了。
他答應了嚴岱川要幫忙試探老婆;自然不能放空話不幹活。可是真到了面對妻子的時候,邵父真不知道自己這個話題該從何說起。
他到現在都不太相信老婆能那麼敏銳地察覺到兩個小輩之間的關係。萬一嚴岱川猜錯了;他這邊問問題的時候卻不小心漏了口風;那到時候得知了訊息邵母急火攻心出了什麼事情;邵父真是會怨恨自己一輩子的。
邵母的心臟不太好;雖然面色紅潤有光澤,但那都是被邵衍積年累月的補品養出來的;稍微受點壓力到現在還是要心絞痛。
她那麼疼邵衍;成天大兒子長大兒子短的,拼盡全力生下來的老來子也在她這也不如老大稀罕。在一塊過了幾十年的日子,邵父自問自己已經把老婆看得透透的了,邵衍在她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及,一生驕傲般的存在。她這樣傳統的女人,乍然聽到自己引以為豪的兒子竟然在感情上如此離經叛道,真的不會把自己給氣死嗎?
老婆懷孕時誤會自己的那一場讓邵父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陰影,也是為了這個,他一直試圖明面上逃避邵衍和嚴岱川的親密。邵父總想著拖一拖,等過兩年再把這事兒告訴老婆,拖著拖著,還是嬰胎的小兒子都上了小學。
邵父嘆息,確實不能再拖了,一直攔著,這樣對邵衍和嚴岱川實在太不公平。
邵母見邵父眉頭緊縮,有些擔憂地抽了上來,把榴蓮酥朝著丈夫的方向推:“你怎麼了?生意上出問題了還是身體不舒服?”
邵父不愛聞榴蓮的味道,頭朝後仰了仰,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我沒事。”
“你吃一個。”邵母抓了個金黃酥脆的小點心直接遞到丈夫的嘴邊,“這是小澤跟衍衍學的,有點真傳,味道挺不錯的。”
邵父拗不過她,只好張嘴咬了一口。酥脆的餅皮微甜,帶著榴蓮濃重的香味湧入口中,嘣咬時能聽到咀嚼的味道,不錯。邵澤從小跟邵衍學做菜,現在長大了些,經常會在家裡下廚弄點東西。他習慣搞烤箱,於是西點就做的格外好,像是這個榴蓮酥,口味上至少能吃出邵衍五分的水準。
對一個小孩子來說,五分已經不低了。
邵母有些擔憂地扶著他的肩膀,還在等待回答。
邵父覆上她的手背捏了捏,打心底溢位幾聲無奈的嘆息——造化弄人,要是可以,他也希望自己一輩子不用和老婆提起這事兒。
他醞釀了一下措辭,緩慢開口:“我在想衍衍的事。”
牽扯到大兒子,邵母的表情立馬就認真起來:“什麼?”
“衍衍年紀不小了啊,還一直單身。”
邵母被他握著的手掌朝外縮了縮,聲音聽不出哪裡哪裡不對,甚至帶著淡淡的笑意:“怎麼忽然又想起這個了?”
“孩子長大了嘛。”
邵母將手抽走:“小孩子的事情,長輩們就不要管太多了。”
“你都不著急?”邵父這下也覺得自家老婆的態度有些不對了,跟邵衍生活有關的事情按理說她不會表現的如此漫不經心才對。
“我急什麼?”邵母咔嚓咔嚓地吃自己的點心,動作慢條斯理的,“衍衍長得帥個子高條件又好,你還發愁他在外面不受歡迎啊?”
邵父遲疑了一下,分辨不清老婆現在是不是話裡有話,於是乾笑兩聲,索性換了個說法:“在外面受歡迎有什麼用?他又不搭理人家。成天就泡在公司和廚房裡,跟他那群朋友徒弟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