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到頭,你也見不上幾個人。”
後山?
還見不到人?
那豈非同隱居也無甚兩樣?
修靈則一個激靈,倏地笑意盎然,“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三拜!”說著,已經跪在地上,咚咚咚叩了三聲。
這一叩,叩得初離目瞪口呆,就連說話也不利索了,“你、你、你真的願意作我徒弟?”
“我願意。”
見修靈則如此爽快,初離竟有些慚愧後悔:明明她可以做琴師,卻因自己的私心而讓她選劍,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可是,……”支支吾吾,初離左右不知說何是好。
“師父!”
修靈則三兩下上前,眺著遠方天際笑道:“被你挾著跑了一路,又坐金雁飛了一路,雖然費了些周折,但一路來卻增了許多見聞,若是御琴,恐怕還不如這般有趣。”
身旁霧靄中,傳來初離的嘆息,“哪怕以後不能成為琴師,你也不後悔?”
她搖了搖頭,“也許琴與劍,在這個世界有高低之分。可我以為,劍膽琴心,並無貴賤。琴可治國,亦可亡國;劍可殺人,亦可救人。”
劍膽琴心……
聞言,初離最先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說得好!丫頭,為師要將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你!呼,……風盡歌,你等著,我徒兒將來肯定比你那四、五個小破爛強!”
“破爛?”
只覺後頸一緊,修靈則已被初離單手提起,騰雲駕霧而去。
日復一日,修靈則於後山住下已三月有餘,生活頗為規律。日出時分,挑水拾薪,浣衣做飯,再繞過半山,去舞風閣研讀外門典籍。午膳後,便隨初離練劍,直至日落。
靠坐巨巖,初離喝著葫蘆裡的香酒,全神貫注地望著徒兒健步如飛,劍舞迴旋。掐準時機,他憑空就是一掌,旋風平地而起,挾裹著周邊更盛的風勢,將修靈則團團圍住。
登時,修靈則被轉得七葷八素。
遏住慌張,她平舉雙劍,順著風勢螺旋,隨著不斷地加速,最後,順勢而為,從風團中飛一般躥出,再連踏幾個躡雲步,穩穩落在地上。
“好啊!”初離摑掌,哈哈大笑:“破招時機剛好。明日的排位賽,你可要替師父爭光!”
“排位賽?”修靈則收起雙劍,揚了揚眉,“師父不是說伏羲弟子人數不多又多是散養,門規也沒有幾條,我當琴門根本就不會有比賽這種東西。”
初離咳了一聲,咧嘴道:“其實吧,咱們琴尊還真是不屑比賽這玩意兒。你也知道,伏羲弟子排序並非按照入門時間劃分,而是按照實力決定。排位賽,算是一種激勵。”
驀地憶起山屏後那個佝僂著背的斜影,修靈則頷首,“琴尊年事已高,事必躬親肯定也做不到。這麼一來,有了競爭,弟子們自覺修煉,倒也是個偷懶的好法子。”
年事已高?偷懶?
初離險些被酒嗆著,拼命忍住笑,“若不想被乳臭未乾的小娃娃喊小師妹,就好好抓緊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