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轟轟烈烈的採藥史。
「苗疆那邊的泥沼強多了,那裡的瘴氣更是比這種厲害得多,沒帶藥進去,吸一口就會被毒死。那裡有的時候是地面,有的地方是泥潭,偏偏表面上都看不出來,如果不小心踩到爛泥裡,可能整個人都會陷下去,那絕對穩死無生。爛泥裡面貌似還有什麼要命的猛獸,張開嘴就等著你一腳踩進去,當地的苗民都有不少就這樣喪命的。唔,對了,還有些小蟲子看起來不怎樣,但一不小心被咬到,不到一個呼吸,人就死了……」
白雉盤膝坐在地上,將方才採到的三花草在地上鋪開,看了看成色,滿意地又塞回褡褳裡。
阿陵被他一番話驚得臉色煞白,呆了好半天才一下子撲上,緊緊抱住白雉。
白雉險些被他一下子撲倒在地,剛想推開身上突然多出來的重量,卻發現抱住他的手臂在瑟瑟發抖。
啊,現在是怎樣?
「白白,好危險……阿陵會保護你!」撥出來的熱氣噴得耳朵有點發癢,就算是白雉,也忍不住想翻白眼,「你自身都難保了,還說什麼保護我。」這一中毒,武功都忘得差不多,內力也是亂七八糟,這時候不拖累他就不錯了,居然還談保護他?說笑的吧?
「阿陵會努力!阿陵會、阿陵會學!」阿陵環抱著他的雙臂收得更緊。
「嗯嗯,我知道了。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快點採齊了藥草,下山去吧。」白雉推推賴在身上的小鬼,「喂,讓開,熱死了!」
「白白,你對阿陵真好……」小鬼哽咽著,完全無視他的反抗。
「……我哪裡對你好了?」我自己怎麼不知道?白雉回想兩個人的相處,貌似他對這人耍弄的心態比較重,就算是給這人治傷,也純粹是窮極無聊的結果,更不用說他常常在痴兒被男男女女拐騙去圈圈叉叉的時候蹲在一旁看戲,甚至還在對方撲上來的時候毫不客氣地紮上七、八根銀針,唔,貌似他還用對方試過不少藥,讓痴兒因為副作用丟盡了顏面……
不管怎麼想,白雉都覺得若是阿陵恢復正常,只怕會一掌劈得他心脈全斷,或者是一劍捅得他透心涼才對。
「你不光救了阿陵的命……還跑來這麼危險的地方採藥,你照顧阿陵,沒有將阿陵丟下不管……白白,你對阿陵真好……阿陵要保護你,不讓你被人家欺負!阿陵……阿陵……阿陵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小鬼果然就是小鬼,翻來覆去就是這兩句話,他不煩老子都煩了。白雉懶得和他囉嗦,直接三根銀針讓痴兒渾身痙攣,抖著身子癱到一邊。
白雉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心中約莫算了一下時辰,點點頭,「嗯,還有時間,我再去採幾味藥。你在這裡等著?別亂跑。」
「嗚嗚……」阿陵用哀怨委屈的眼神盯著他看,白雉理也不理他,直接將驅逐蛇蟲的藥粉繞著他撒了一圈,這才拍拍手,站起身來。
白雉毫不猶豫地向西南方向前進,如果記得沒錯,那邊應該還會長著不少點辰草才對。
「白白……阿陵要幫你……放開阿陵……嗚嗚……」身後傳來的央求哭泣聲越來越小,白雉心中嘀咕,「若是將你放出來,只怕不是幫我忙,而是給我添亂吧。」自己又不是傻了,讓個白痴幫忙採藥。
點辰草散佈在林蔭籠罩的草叢裡,開出的點點白花就像是星光,在一片昏暗裡格外顯眼。
點辰草雖說不是什麼特別名貴的藥物,卻對祛毒療傷有不錯的效果,值得諷刺的是,這種療傷藥物卻喜歡長在瘴氣濃密的地方,和那些毒物糾纏在一起,世間化物,倒是真有許多奇妙之處。
白雉見著這片點辰草,心中自是歡喜,疾走兩步上前,彎下身便開始採集起來,只是沒采幾株,就聽到極其歡悅的笛聲響起,隨之身邊的草叢中就是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