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半山,圍山臨坡,高牆圍繞,房屋縱橫有序,綠樹點綴,看起來油畫一般,分外美麗。妣人如大鬍子等人只以為夷人狠,能夠賠進去一個寨子坑殺了他們。但看到這憑空出現如同天國一般的新寨子,他們才知道夷人的力量真的不是他們可以想象的。一種自內心的恐懼感很快征服了他們。
新寨子裡的歡呼還在繼續。
晚霞將烏青的寨牆都映照成了紅彤,把未用的滾木染上了血色,把如柴垛般的剪枝浸出了光彩,也彷彿給女牆後的防守的老弱抹上了胭脂。
珍帶著一眾老弱看著山坡之下的俘虜,盡情呼叫,有些人更流下眼淚,哭出聲來。為了這個寨子,這場戰鬥,天知道這一千夷人經歷了多少苦難,熬紅了多少眼眶。
寨子牆高四米有餘,用青磚砌成,上有走道射口,看著便固若金湯。但這變紅的青磚上,又何止是夕陽的顏色,沒有孩童磨破手指滴的鮮血?
寨子前坡地上,樹木都被砍光了,樹幹就堆在牆上成了滾木,只要砍斷捆綁的繩子,寨牆前的山坡就會變成血肉磨坊。但這未用的滾木傷敵之前,砸傷過多少夷人的青壯?
現在夷人中十多歲的孩子到垂垂老矣的老人,幾乎個個都能開弓射箭,三十米的靶子也許只能十箭中三四箭而已。為了填補準確率的不足,王川便讓大家多準備箭。於是大部分人學會了熬夜,削箭削到半夜。這些剪枝的光亮,除了沙土的打磨,又何嘗沒有他們汗水和眼淚的浸染?
這兩個月來,所有的夷人可能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所有的人都可能沒怎麼吃飽過肚子,也幾乎所有的人身上都帶著各種傷痕,只為了今日這一戰。
如今,終於勝利了。所有的付出和汗水,都是值得的。夷人,從今天開始就會穩穩站在太河邊上,再也不能容人欺負!
祖老已經拉不動弓,舉不動矛了,她便帶著同樣年老的人站在寨子裡穀倉上,老淚縱橫。付出舊寨子的代價讓她心疼不已,這段時間來夷人所做的一切她看在眼裡,也心疼所有人的經歷。終於有結果了,她也覺得自己該放手了。
這兩個月來,她雖然看得到夷人在做的每一件事情,她也依舊掌握著這個部落,但她卻現她弄不明白很多事情的目的了,而且她不知道為何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驅趕著夷人如此拼命。她看著夷人的新寨子日新月異,從無到有,變得夢幻一般,在她的夢境之中都覺得不可思議。她漫長的一生中也從沒有經歷過這些。既然她已經無法從神鳥那裡得到指示,她覺得自己就不該再掌管這個部落了。
用蒼老的手擦乾眼淚,祖老吩咐道:“等棲回來,叫她來見我。還有那個小子。”
小子是王川在這些長輩面前的謙稱,這些老太太們也很樂意叫王川小子。夷人部落變化這麼大,雖然王川都在往棲身上推功勞,但誰都知道這是這個小子帶來的。要找棲說事,也不能把他落下了。
一個年輕些的老太太應了,從穀倉後面的坡地上下去,走到了寨牆邊傳話。
珍聽了傳話,扭頭對身邊的珂道:“等他回去了,你跟著他走吧。祖老同意了。”
說完這些,珍彷彿心中放下了重擔,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對王川的到來,她的內心很是複雜。聽聞了河部落的眾多傳說之後,她都產生了嚮往之心。她也是年輕過來的,知道以未來領袖的身份困住珂,是一件不怎麼讓人高興的事情。但夷人未來不可能沒有領袖,責任心作祟下,她真不歡迎王川到來。這個傳說中無所不能的狡猾的小子,很可能把珂拐走。
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小心了,但還是著了王川的道。誰會想到他居然從部落領這個角度入手,把珂變成了一個和未來領無關的人呢?
珍明白,夷人部落走到這一步,便不是她和祖老能夠掌控的了。雷等戰功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