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最後是什麼他已經不記得,只記得自己從夢魘中醒來時,嘴裡正念著宋研竹的名字,不是宋研竹,而是“研兒,研兒”,後背全是冷汗。
陶墨言嘆了口氣,徑直走到案邊,將將寫下“宋研竹”三個大字,他的手忽而劇烈的顫抖起來。疼痛像是針扎一樣在她的五臟六腑迅速遊走,最後卻集中在他的右手,到最後,他竟連毛筆都拿不穩,只能半倚著桌子站著。
陶壺見狀,趕忙迎上來,蹙眉道:“少爺!”心下一抖,趕忙幫著從他的袖籠裡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倒出一丸藥往他的嘴裡送。
過了許久,陶墨言顫抖的身子才漸漸恢復平靜。陶壺憂心地嘆了口長氣道:“少爺,玉太醫說您身上的毒起碼還得半年才能全部解清,可不到半年您就得去參加鄉試了,若是在考場上發病,可如何是好?”
“不礙事。”陶墨言輕聲道,試圖提筆去拿毛筆,半晌卻提不起來,索性作罷。
陶壺在一旁看著眼睛都紅了,低聲嘀咕道:“您為她做了這麼多事,她卻一點都不知道,你圖她什麼?倒不如告訴她,瞧瞧她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長的!成日裡對您橫眉鼻子豎眉眼,您可沒欠了她的!”
“要不是你站在我跟前,我還以為方才是陶杯在說話。”陶墨言笑道,“做這些也不是她逼我的,是我自個兒樂意。”
“您活得可真隨性,道一句樂意,把命都得搭進去!”陶壺腹誹道,到底拗不過陶墨言,對陶墨言道:“周知府讓人傳了話來,說那些混子不簡單,怕是受了什麼人唆擺,特意找隔壁的碴來的!只不知是衝著李旺,還是衝著隔壁那位小姐的!讓您也小心些,別把自己搭進去!”
陶墨言略抬了眉眼道:“你也多看顧些,若是隔壁再出事,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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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老天爺是故意的還是怎麼,自從宋研竹讓李旺早些修那堵圍牆,便見天兒的開始下雨,從早下到晚,足足十來天也不見放晴。
天兒不好,宋研竹連出去玩兒的心情都沒有,索性同張氏一同研究起糕點來。許是有廚藝的根底,她做起糕點來也是得心應手,連張氏也頗為驚歎。唯一讓人頗為惱怒的是隔壁的那位陶公子,離了建州之後,他的臉皮也之瘋長,宋研竹甚至覺得他的臉皮比隔著兩家的那堵破圍牆還厚。
每每她做出什麼新式糕點,剛剛出爐,陶墨言總是特別準時便出現,也不明搶,只是特別客氣地問張氏,今兒又做了什麼糕點,用得什麼材料,可有什麼功效,樣子頗為謙虛。張氏為人心軟,他問上兩句便要邀請他一同品嚐,陶墨言也不白吃,每每吃完還要付錢,張氏總是不肯收,宋研竹見他來的次數多了,他一掏錢她便痛快地收下來,只當是為自個兒掙胭脂水粉錢了。
宋研竹對於他的厚顏無恥很是惱怒,幾次抗議他私自穿過門洞闖入旁人家中都表達過不滿,他總是笑盈盈道:“李大哥李大嫂邀請我過來品嚐糕點。”
宋研竹眼睛瞪直了望向張氏,張氏有些心虛地回道:“陶公子不是什麼壞人吶……他說了,他是您和小少爺的救命恩人吶……您不會趕他走的。”
“他這麼說?”宋研竹咬牙切齒道。
張氏點點頭道:“陶公子說,他還是小少爺的同門師兄,論理兒,您也得叫他一句兄長。都是一家人。”
“……”宋研竹氣結。
那一日總算等到天放晴,她忙不迭便叫工匠將那堵牆修好。同一天,李旺的糕點鋪子重新開張,“知味齋”三個大字高高懸在門上,那匾額,還是陶墨言出面,親自邀請周子安寫的。為著這個牌匾,當日在李旺門前買糕點的人排隊從李旺的門前直接排到了街口,場面甚是壯觀。
到了晚上,張氏特意做了一桌子好菜慶祝店鋪重新開張,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