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車回到衙門時,顏子苒看到兩名女子從裡面走了出來,是胡可兒與她的丫鬟侍書。
想來必定是江珣傳喚她們詢問狼毫的事,從而證實案發當晚往生堂內到底有無狼毫。
門房當值的衙役見了顏子苒回來,忙道:“顏姑娘,郝捕頭有吩咐,讓你速到二堂偏廳議事。”
顏子苒道了謝便匆匆走進二堂偏廳,郝猛一見到她,立即將一份供詞遞給了顏子苒。
顏子苒知曉是侍書有關於狼毫的供詞,伸手接過,仔細閱覽起來。
據供詞所記,在五月初一那天,胡可兒主僕二人與黃文昇在午後去過小水潭。
當時胡可兒覺得小水潭景色怡人,與黃文昇在水潭邊作起畫來。
侍書就是在那時得空四處閒逛,偶然進了往生堂,發現往生堂裡的文房四寶少了毛筆。
等胡可兒作完畫,侍書收拾筆墨時,暗地裡拿走了一支狼毫放在往生堂的櫃子裡。
回城後,侍書用自己的月銀買了一支新的狼毫放回胡可兒的筆架上,胡可兒發現後問起,侍書才與胡可兒說明來龍去脈。
胡可兒認為她是一番好意,便沒為難她,要不是郝捕頭問起,她都不知道這支筆引起了這麼大的誤會。
顏子苒看完供詞,抬眸看向郝猛:“胡可兒已經證實了狼毫是她的嗎?”
郝猛頷首:“證實了,不管是材質還是顏色,都一一對上了。”
“大人事後跟我說,這丫鬟侍書與鍾振庭、郭氏未曾接觸過,看不出三者有何關聯。她們應該不大可能幫著鍾振庭作偽證洗脫嫌疑。”
顏子苒聞言,亦無法反駁,只問他:“那大人現在可是要釋放鍾振庭?”
郝猛“嗯”了一聲:“大人已經下令了,待會兒等祁連海和翁姨娘受完刑就一塊放回。”
顏子苒蹙眉凝思:“大人可有說接下來該如何調查此案?”
“大人想著再去盤查一番華清寺僧人。”郝猛說著,眉間卻滿是憂愁,“只是這雨還沒停,恐怕今天是去不了了。”
顏子苒想了想,能追查的線索都已經追查過了,她暫時也做不了什麼,只能起身跟郝猛告辭:“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這裡多留了。”
郝猛忙攔著道:“小顏,你可別丟下叔啊!大人如今查不出線索,臉色黑得跟鍋底灰似的,叔看著就害怕。他待會忙完公務可能還要找我,你得幫叔應付一二……”
顏子苒聞言,只好再次坐下,默默思索著整起案件前前後後所有的線索和審訊的一些細節。
有些合情合理,有些根本說不通,有的好像是真的,有的卻又是假的。
這虛虛實實,零零碎碎的線索和供詞,好像一張蜘蛛網被人捅了個好幾個窟窿,關鍵點聯絡不到一起。
顏子苒還從未遇到這麼棘手的案件,一連追查了三天,還是毫無頭緒。
經過這麼一番周折之後,祁家這邊五名嫌疑人已經可以排除了,而郭氏是給鍾振庭作證的牽連者,可能性也不大。
“難道是黃文昇殺的?黃文昇與死者有過爭吵的事蹟,說不準兩人之間還有旁人不知道的矛盾。”顏子苒喃喃自語,揣測著各種可能性。
郝猛聽見了,忍不住接話:“那陳松偉便是在給他作假證了。”
“他們二人關係要好,陳松偉為了幫他脫罪,作假供詞也不無可能。”顏子苒揣摩著,但沒弄清楚這所謂的真正動機之前,也沒法展開進一步的調查。
“猛叔,衙門裡可有人盯著黃文昇?這兩日黃文昇可有什麼異樣舉動?”
郝猛託著下巴道:“盯倒是有人盯著,但一直都沒啥訊息,想來就是沒什麼可疑之處。”
“那黃文昇是個怎樣的人?”顏子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