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顏子苒淡淡地回道,“會被民女嚇到的,多半是心裡有鬼,做了虧心事的人。”
“你!”縣丞怒瞪了顏子苒一眼,重重地甩了甩衣袖,“晦氣!”
說完,他便離開了,只留下顏子苒和郝猛兩人。
郝猛嘖嘖幾聲,勸說道:“小顏,別跟他較勁,這人猖狂不了多久的。”
“慎言!”顏子苒掃了一眼‘醉仙樓’的店小二,提醒郝猛。
“呸,什麼東西!”郝猛吐了口唾沫,又道,“要不是還要在衙門裡混口飯吃,老子才不怕他!”
顏子苒付了銀子,拎著酒葫蘆就要走。
郝猛跟了出來,他與範通等人匯合的地方正好與顏子苒同路,於是又順手幫顏子苒牽了毛驢。
顏子苒走了幾步,突然想起祁湘芸延緩行刑的事,開口道:“方才見到大人落荒而逃,我都還沒來得及問他,那判處祁湘芸的公文可有更改?提刑大人同意了嗎?”
“哦,你說祁湘芸的處刑日期啊?提刑大人同意了,讓祁湘芸分娩之後再處決。郭氏罪大惡極,維持原判,昨天公文就到了。”
顏子苒點了點頭:“祁湘芸腹中的胎兒便算是保住了。”
“那也沒用,以後說不定要流落街頭當個小乞丐。”郝猛撇撇嘴道。
顏子苒扭頭看了看他:“祁連海難道會坐視不理?”
“祁連海自身難保!”郝猛見顏子苒一臉茫然的模樣,忙解釋道,“前些日子陳松偉求見大人,讓大人為其做主,收回祁家的家業!”
“陳松偉要收回祁家家業?憑什麼?”顏子苒聽完更是不解。
郝猛瞬間來了精神,侃侃說道:“祁連山在早年曾簽了一份賣身契,把自己賣給了某個人為奴,然後帶著主子的一點錢財在這清江縣替他主子經營。”
“大人已查證了那賣身契的真偽,讓人清點出祁家所有的家業,但凡祁連山名下的店鋪作坊,全都轉入陳松偉名下。”郝猛嘖嘖道,“光是鋪子就有五間,陳松偉這是一夜暴富啊!”
顏子苒沉默了片刻,輕聲道:“原來如此,他一早就握有祁連山的賣身契,知曉鍾、祁兩家的恩怨。”
“可不,大人看到契約的那一天,一直黑著臉,鍾祁兩家都被他給耍了。要我說,這陳松偉才是幕後的主謀,可惜,他早就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什麼不利的線索都沒有。”郝猛嘆了口氣。
“他往後應該不用再住華清寺了。”顏子苒幽幽說了一句。
“那可不!要住華清寺的恐怕是祁連海一家子了。”郝猛眉頭輕挑,“往後他跟翁姨娘私下相會更方便了。”
顏子苒微微蹙眉,問道:“陳松偉把他們趕出祁家了?”
“暫時還沒有,但我想應該是早晚的事。”郝猛搖頭道,“畢竟一大家子人都跟陳松偉沒啥關係的,誰會讓陌生人住自己家裡?”
“倒也是。不過祁連海連二百兩的翡翠玉鐲都敢買,想必也不會沒銀子安頓一家子人。”顏子苒對祁連海沒什麼好感。
“說起這翡翠玉鐲。”郝猛有些唏噓道,“那祁連海厚顏無恥,找了趙素琴要回玉鐲,兩家人鬧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祁連海給了趙素琴一百兩,拿回了翡翠玉鐲。那趙素琴也不是個吃素的,趁機要求住進祁家,暫時安置在祁明鈺那間房裡。”
顏子苒對這些不感興趣,隨口說道:“祁家沒幾個人品過得去的。”
“說的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郝猛頷首應著,又道,“鍾家倒是可惜了,鍾掌櫃和鍾侍書品性還是不錯的。”
顏子苒腳步一頓:“鍾侍書?”
郝猛想起來顏子苒還不知道這事,便把侍書的事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