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方氏溺水身亡那天,你曾經上門拜訪,將方氏帶出戴家談話。”
周老夫人心中一震,沒想到當初的事還有人記得。
“除了戴秀才,在戴家附近的鄰居也有人曾看過你與方氏在河邊說話,而在那之後不久,方氏就溺水身亡了。”顏子苒將自己所查到的線索說了出來。
周老夫人神色陰寒,又怪笑道:“所以,你認為是老身殺了方氏?”
顏子苒沉默了片刻,聽周老夫人這話裡的意思,似乎不是她所殺。
若是一口咬定她,與事實相違背的話,那反而會落了下風。
顏子苒思緒到此,只得公事公辦道:“不管是不是你所為,你都得跟衙門說明白,你當日找方氏所為何事,離開時她可還活著?”
周老夫人思緒飄遠了,想起了當初的細節,娓娓道:“我當日找她,是因為我發現從文時常到柳樹莊村,知道她又跟從文糾纏上了。當時從文還要依仗仿家,沒必要惹惱了李氏,斷了從文的晉升仕途。”
“我勸她打掉孩子,離開從文,不要再與從文有來往。當然,我也會給她一筆銀子養身子,往後也好另外尋個漢子嫁了。但那方氏認定了從文,好說歹說都不願離開,讓我十分氣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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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子苒聽完,心中已有所明瞭,沉聲道:“方氏不願意,所以你趁她不備,將她推入水中?”
周老夫人斜睨了顏子苒一眼:“不,是從文!”
“果然是他!”顏子苒看到周老夫人眼裡的驚詫,解釋道,“我爹曾在死者的指甲中發現些毛髮,與周縣丞其中一件大氅上的毛髮十分相似。”
周老夫人低下頭,將手腕裡的佛珠取下來,輕輕捻著道:“他是得知我來找方氏,一路尾隨而來的。看到我跟方氏在爭吵時,他二話不說就衝了過來,一把將方氏推入了水中。”
“我至今還記得,他當時神色猙獰,對著落水的方氏說著,‘誰要是敢阻擋他做官,他就殺了誰’!他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瘋了,變得讓我都感覺到害怕,他殺起人來,毫不眨眼。”
她轉動佛珠的速度越來越快,內心顯然不像表面般平靜。
“但他是我的兒子,我絕不可能供出真相,所以這個秘密,一直都埋藏在我的心底裡。我至今彷彿還能聽到方氏的求救聲。”
這個秘密憋在周老夫人心中太久了,如今說出來,她只覺得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
現在周縣丞死了,李雪蓮顯然也是做好準備要拋棄周家,周老夫人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顏子苒目光停頓在她手腕上的佛珠上,黛眉微微蹙起。
但她很快就將視線移開,問道:“所以,你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打算要裝聾的?”
周老夫人點了點頭,聲音有些發顫道:“那天回家之後,從文讓我什麼都不要說,一切都由他安排。後來,我就聽說方氏被斷定為投河自盡了。”
“那你又是為何在幾天前,動手殺掉周縣丞?”顏子苒這才問出最為緊要的問題。
周老夫人停頓了片刻,身子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起了什麼驚駭的事情。
“我知道我包庇的是個畜生不如的東西。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從文就變了,變得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了。”
“這麼多年來,我把所有最好的都給了他,供他吃供他喝,供他上私塾唸書,供他出外遊歷學習。全家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就盼著有天他能出人頭地。沒想到最後,他卻成了一個陰狠毒辣的大魔頭,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他不是人,他姦淫了張氏、黃氏,又騙了方氏,害死了方氏。他的罪行,還有很多很多是我不知道的,他壞得簡直令我髮指。你知不知道,他,他讓黃氏生下了他的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