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珣的聲音剛剛落下,身後的柯教諭和陳訓導也跟著走進了舍房。
陳訓導看到顏子苒,臉色就有些難看,聞言開口質問:“凡中毒之人,不應該是七竅流血、指甲青黑的嗎?怎麼田中軍手指甲好好的,七竅也沒流血?會不會是顏姑娘弄錯了?”
“陳訓導看看死者的背部就知!”郝猛將屍體微微翻了個身子。
陳訓導一看,頓時肚子裡翻江倒海的,扶著門框就吐了起來。
江珣皺著眉頭:“要吐離遠點,這兒還是案發之地。”
陳訓導踉踉蹌蹌地往外走了去,一邊走一邊嘔心,連腰都直不起來。
柯教諭臉色也有些發白,但還是強忍了下來,未再質疑顏子苒的判斷。
顏子苒慢條斯理地對著江珣微微躬了躬身子:“具體是什麼毒,民女還沒有準數,得等解剖完之後才能進一步確認。請大人明示!”
江珣看了柯教諭一眼,沉聲道:“確認死因,有利於案情追溯,剖屍勢在必行。教諭,煩請你另外準備個房屋,讓顏姑娘安心剖屍檢驗。”
此地乃案發第一現場,郝猛等人還要搜查,可沒法讓顏子苒在這裡慢慢解剖屍體。
柯教諭連忙安排了一間空房屋,就在學子舍房不遠處。
衙役抬著屍體就跟著柯教諭走了,顏子苒和郝猛剛要跟上,江珣便攔住了郝猛。
“可有搜查出可疑之處?”
郝猛連忙躬身道:“回大人,暫未有所發現。樓上全是書籍、筆墨紙硯什麼的,並無異樣之處。”
江珣眉頭皺了皺,冷聲道:“接著搜!”
郝猛知曉不能跟著顏子苒離開了,只得回頭帶著衙役上二樓繼續搜查。
顏子苒跟著柯教諭離開了屋舍,進了不遠處一座空房之中。
“這兒是用來存放各位學子雜物的。書院裡規定每個學子都必須按君子六藝來磨練自己,禮樂射御書數皆有夫子教授。這兒就是用來存放香爐、樂器、弓箭、馬鞍的地方。”
柯教諭一邊引領著幾人,一邊為幾人作介紹。
江瑤見狀,微微點頭:“想不到這書院雖小,但卻面面俱到。”
“江小姐謬讚了,這些都是應該的。”柯教諭笑著,讓兩名衙役把屍體抬到一張長桌上。
顏子苒將多餘的雜物搬開了些,騰出足夠的空間,免得待會血液沾染了這些雜物。
柯教諭見顏子苒已經進入驗屍狀態了,可不想留下來看顏子苒剖屍,連忙找了個藉口:“門外就有水桶,可以在門前的小溪裡提水取用。老夫還得去縣尊大人面前聽候差遣,二位姑娘自便。”
他說著就要退出去,可顏子苒卻將他叫住了。
“敢問教諭,死者是什麼身份?”
“哦,死者名喚田中軍,乃清江縣轄下榕樹村的生員。”柯教諭回了一句,又要離去。
“今年幾歲?何時中的秀才?田家家境如何?”顏子苒已經取出一把鋒利的刀子,正用釅酒消毒,明明全神貫注地盯著刀鋒,聲音卻如同在柯教諭耳邊響起那般。
“這……”柯教諭有些鬱悶,見一時半會走不了,只得站在門口處仔細回答,“他今年十九,是兩年前中的秀才。田家的家境,據陳訓導所言,有良田二十畝,算不得殷實之家,但家中只有他一子,日子也還算寬鬆。”
“死者最近可有什麼異樣?”顏子苒說著,刀子輕輕地劃破了死者喉嚨處的皮肉。
“異樣嗎?授課時,無精打采算不算?”柯教諭皺著眉頭,想了半晌也只想到這麼一點。
在平時,他壓根就沒怎麼關注這個田中軍。
“那死者的學業如何?”顏子苒接著問道,手上的活兒卻是一點也不含糊,麻利地剖開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