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地呼吸著冬日裡清冷的空氣,回憶著記憶中曾經有過的陽光,還有她和何意軒無憂無考慮的少年時光。她還記得曾經坐在他腳踏車後座上去上學的情形,也還記得他與高年級的女生約會時她為他隱瞞家長的經歷,那時的天空沒有這樣多的烏雲,也沒有寒冷的風,他與她都盡情享受著青春的快樂。
如果沒有這場婚姻,她與何意軒應該依舊是很好的朋友,隔一段時間見見面,或是帶著各自的愛人在天氣好的時候一起出遊,也或者早已各分東西,漸漸淡出各自的生活……
口袋裡的電話發出嗡嗡的響聲,是何意軒打來的,夏冬說了自己的位置不久,他的車子便停在了她的身邊,何意軒走下來拉著她上車。
“原來你也記得這裡,”他笑容裡掩不住的溫暖:“我們有多少年沒有回來了?”
“快二十年了吧。”夏冬淡淡地道。
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就這樣匆匆而過,從前騎著腳踏車的少年,變成了開著豪華轎車的丈夫,可是人生的快樂卻並沒有因此而增加,他們只是一天比一天生活得更加絕望。
不,或許只有她而已……
何意軒所訂的義大利餐廳位於市中心大廈的二十幾層,裡面人很少,他們的位置緊鄰著落地窗,通透的玻璃窗下映著明亮的燈光,外面是這個城市最繁華的燈火。
何意軒和侍者低聲交談了幾句後轉而看過來,卻見夏冬正隨意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風景,垂在面頰旁的短髮擋住了她的面孔,這使她的側影看上去有點淡淡的憂傷與茫然。這樣的夏冬讓他感覺熟悉又陌生,他喜歡她的隨意與從容,更喜歡她偶爾在匆忙生活中的一點懶散,可是她現在的迷茫卻讓他感覺到一絲不安與失落。
夏冬並不那種粘人的妻子,或者說她實在是太過獨立了。何意軒完全有理由相信她和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都會這樣安靜而從容,或者還會比和自己在一起會更快樂些……
這樣的認知讓他的心在刺痛。
西餐對於夏冬來說太過繁瑣,看侍者一道道地上菜有種無法安靜下來的感覺。
“工程的問題解決了嗎?”吃飯的間隙何意軒問。
“如果你問的是環保局方面,我想已經沒問題了,”夏冬用叉子叉著還帶著血絲的牛排:“下週我會去另一家公司負責解決賠償問題。”
“很艱難?”何意軒問,夏冬的表情並不輕鬆。
“應該是。”夏冬暗自嘆息,想起了程輝遠。
“需要我幫忙嗎?”何意軒似乎不經意地問道。
“不了,謝謝。”她不想欠他太多。
何意軒沉默片刻,這才拿起酒杯輕抿著紅酒,只是味道卻不知為什麼帶著淡淡的苦。
輕柔的音樂中,夏冬沉默地吃著東西,表情並沒有太多的享受,就像平日裡一樣。
“你不喜歡這裡的味道。”何意軒看著她。
“不,我很喜歡。”夏冬低聲道:“謝謝你。”
聽了這話,何意軒放下餐具點了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淡淡的煙霧從兩個人之間升起。
如果不是特別需要,他從不會在自己面前抽菸,夏冬是知道這一點的。
“公司的事還順利嗎?”於是夏冬想了想問道:“我聽說你們最近在搞‘科技振興計畫’。”
為扶持國有企業度過經濟危機,D市出臺了一系列政策,包括何意軒所負責的科技領域技術產業化推廣。
“還好。”何意軒道。
夏冬沉默了,她並不總是善於解決這樣的冷場。
隔壁的包間傳來談話聲,一個女人似乎在哭,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安慰著。
這樣也是一種交流吧,夏冬想。如果兩個人同樣的冷靜理智,那麼會連交流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