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作地基的土夯碉樓,看起來風雨飄搖。蔣央你說,它會不會哪一天就倒塌了?孩子們找出來安頓在那樣的地方,安全嗎?
我望著茫茫草原想心思時,月光在一旁說,“梅朵,你這個樣的,是在發什麼呆呢?在馬背上坐過一個下午,和列瑪的感情也是多多的有了吧?現在你想不想我放下韁繩,自個兒和列瑪交流一下?”
“好,月光,我需要這種學習!”我立馬回答。
月光猶豫片刻,“那我放手了?”
“好吧你放手!”
月光又躊躇起來,“你到底行不行呢?”
“不行也得行。我遲早要嘗試!” 我說得有些決意。
月光思量好一會,才把韁繩塞進我手裡,“哦呀,那你要多多地小心!”
列瑪一身光亮的皮毛是個視覺的幌子。撫摸時那番軟和;騎上來卻像是一副活生生的骨頭鋼架。那種從馬的體質內部噴薄出來的剛強之力,牴觸著我哆哆嗦嗦的身子,就要摔下來。
這夥計吃草也不規矩,挑肥撿瘦,到處轉悠。發現前方有一處草籽地,它便踱起蹄子,想過去。
而那草籽地卻是處在一道深暗的溝渠對面!我的心頓時緊張起來,想這夥計如果真要跨越,那種激烈的彈跳所產生的顛簸動力可不是我這樣的小女子所能承受的。我慌忙扭頭朝後望。卻發現月光沒有同步跟上來!
心當下一陣虛晃,直在馬背上驚叫了。
“月光你怎麼不跟上來!快呀!快來!列瑪要跳溝了!”
月光跟在後頭追喊,“那你快快往懷裡勒住韁繩呀!再是不要大喊大叫,你這一叫,馬更受驚了!”
可是此時我體內湧動一股另類驚駭的荷爾蒙液體,它叫我想勒住馬韁,手卻哆嗦無力。想停止尖叫,但千萬個驚恐細胞卻控制不住地從體內呼嘯而出,慫恿我發出更加尖銳地驚叫。我的驚叫,又叫列瑪變得煩躁。它昂起頭,一陣扎耳嘶鳴,然後飛起四蹄……
後來我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是在月光的背上。他揹著我拼命往草原下方的青稞地跑。我才意識,這是被列瑪摔了!我看到自己的左腿在月光奮力地奔跑中像身外之物兩頭晃盪。天!它是不是斷了!
“月光……”我焦心地淌出淚來,混合著血水,臉也是破的,到處在流血。“我的腿斷了!”我害怕得叫起來。腿如果真的摔斷,在這樣的原始草原,肯定沒救了。草原上不可能有高明的醫生。我思想裡這麼揣測,滿心焦急。月光卻在一口一聲地招應,“沒事!青稞地下方有我們最好的益西醫生,所以沒事。神靈也會保佑幫助我們草原的好心人,所以一切沒事!喇嘛—拉加—素切,桑結—拿加—素切—曲拿—加素—切——”
他大聲念起經來,一邊氣喘吁吁,一邊斷斷續續。
蔣央,不知道為什麼,聽著月光的經聲,我的恐懼卻是有增無減,內心充滿焦慮。
第10節:藏醫寨
藏醫寨
在月光家山寨的背面,麥麥草原北邊的叢林下方,小河邊上,有一座依河而建的巨大藏寨。寨子的中央部位住著麥麥草原地區最大的藏醫家族第五代傳人,益西醫生。他是月光的遠房阿舅,是當地富人。藏房修建得高大氣派,錯綜複雜、城堡式結構的碉樓,近看極像是一座土司官寨。這“官寨”,從外牆到內樓皆是石碉混合原木材質,門窗戶扇均為純木雕花裝飾,樓上樓下的牆面更是繪滿天然礦石顏料的彩繪。圖案精美,顏色絢麗。我還第一次看到這麼華麗的民房。但是我沒心情細看,身體在作痛,我在焦慮後事——要是我的腿斷了,怎麼辦?
月光小心地把我放在碉樓裡的大藏床上。一位高瘦的男人,在這樣封閉的寨子裡,稀有地、戴起透明眼鏡的男人,不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