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的兵器,究竟要花多少時間、多少精力、多少心血、多少金錢?那是難以估計的。
池日暮的座位,正面對著窗。
他的位置也非常特別,無論在任何時分,只要有陽光或月亮,光線都定能會照在這裡。
現在陽光還不是很強烈,所以他點燃了案上的八支巨燭,把他的臉容,映照得一片明黃。
他正在聚精會神的看手上鉗著一件細微的物件,那事物在燭光和陽光流照下,偶然綻出奇異的光芒。
他看得那末專心,以致方邪真走進來的時候,他似乎一點兒也不知道。
方邪真在他背後仁立了好久好久,然後才道:“你知不知道,像剛才那樣,我可以殺死你幾次?”
池日暮居然沒有吃驚,也沒有回頭,只說:“我知道。”
方邪真頓了一頓,負手看牆上的兵器,道:“我也知道,如果沒有蘭亭池家大公子、二公子的允可,誰也休想踏入‘兵器房’半步。”
“不錯這兒是有埋伏,平時當然都不顯露出來,不過對方少俠例外。”池日暮說,“我已頒佈下去,蘭亭池家,只要方少俠喜歡,往那裡走、做甚麼都行。”
方邪真沉默。
池日暮忽道:“你好了點沒?”
方邪真道:“你為甚麼要救我?”
池日暮問非所答:“七發大師很是費了點功夫。”
方邪真道:“那想必是因為你的命令之故。”
“七發大師是我的上賓,我只敢要求他,不能說是命令;”池日暮道,“何況,嫂子對閣下,十分關切,像這樣一位絕世才人,我又怎能不竭力保全呢?”
他一笑道:“若是保全不了,那是池家的不幸,我的恥辱。”
方邪真只問:“七發大師呢?”
池日暮道:“他出去了。”
方邪真緊張了起來:“他到哪裡去?”
“小碧湖,遊家,相思林中相思亭。”
“他去了多久?”方邪真緊接著問。
“他走了才不過是你來這兒的一盞茶時間,你放心,相思林中“口果設宴,那麼鴻門宴尚未開筵;如果是一場戰局,那麼戰端仍未啟……”池日暮語鋒一轉:“你知道我在看甚麼?”
方邪真沒有問。
他知道池日暮一定會說下去。
池日暮果然說了下去。
“飛星,”他讚羨地道:“夢裡的飛星。”
方邪真皺起了眉頭。
他不明白池日暮在說甚麼。
但他知道池日暮這樣說,必定有他的原故。
——這池家二公子,看來要比他所知道的更不易應付,而且不易應付得多了。
“暗器,”池日暮仍然感嘆的道,“那顆劃過你的耳際的暗器。”
“我從來沒有看過那麼精巧、那麼細緻、那麼可怕、那麼毒而又那麼美麗的暗器。”池日暮眼睛發著亮,與他手中的飛星對閃:“簡直像一顆飛星,在夢中才會閃現。”
第二十一章擊掌為誓
方邪真摸摸自己的左耳。
耳垂似乎還有點癢癢。
他記得那枚暗器。
一顆悄然而俏然的飛星,在生死一發間會突然脹大、發出淬厲的光芒,以一種驚人的美豔,讓你屏息在它的威力,目眩於它的幻彩,並在它的驚豔裡失去了性命。
比曇花還美。
比流星還快。
比時間還匆匆。
——時間,是最快的流逝,當你想到“時間”的時候,想到“時間”的時間已然逝去,而且一逝永無蹤。
方邪真記得這顆星星。
他自己也幾乎被這顆飛逝的星子,送走了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