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很久沒有喝茶,請他的人是校方校董。
金絲眼鏡,黑底西裝,約莫五十歲上下,頗有些儒雅。
“還剩下七個月,你還沒有進組——我知道你是天才,但學校容不得差錯。”
對方努力控制住情緒,但林平之仍能感受到他的憤怒,他兩腮肌肉顫抖,說到一半忍不住加重音量。
他又道:“李導當時一月份開機,校方給了她一整年的時間,她說時間緊,任務重,怕難以完成託付,有愧於信任,五月份的時候,我們迎來了林先生,你……”
男人深呼吸,正在爆發當口,粗聲粗氣道:“可你還沒有開始拍攝。”
林平之眨了眨眼睛,靜觀其變。
對方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林先生,你想要同時博得好票房,你想要討好普通觀眾,因為你也有你的驕傲……但我們的本意並非如此,坦白的說,我們不在乎公映成績,我們只需要七個月後,莘莘學子能在禮堂看到先輩的風采。”
“這就足夠了。”
林平之道:“可片子已經在中影的操作下定檔了,而且任何電影都會給總檯審查,如果你說的普通觀眾看不了的,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禮堂裡的那些人同樣看不了,他們很特殊,尤其不會看到。”
原時空這批職業技校同學很是可憐,畢業了幾年才花錢看的當年電影。搞學術就是這麼無奈,因為他們不知道事情能變得這麼複雜,即便他們的初衷,只是一時興起,想看一部師兄師姐傳記大電影。
結果聘請的導演要在傳記大電影上加私貨搞創作,而贊助的投資商想要賺上一筆運作公映,總檯審查則要敲打這些作死的文化工作者,屁股坐好。
這個大學的名頭讓事情變得不那麼簡單,她天生就是焦點。
對方一愣,猶豫道:“這是我們校方的獻禮電影,我們的電影。”
林平之:“實際上,任何電影都不屬於任何人,另外,當我參與進來的時候,片子已經萬眾矚目,”林平之聳了聳肩,“它的意義就不僅僅是一部獻禮片了,你瞧,既然搞得興師動眾,自然要承受後果,這是這所大學的名頭帶來的壓力,我懂得你,希望你懂得我。”
“可劇本給了你,你至少可以邊拍邊改……林先生,如果電影沒有在七個月完成,對於我們而言,一切將毫無意義。”
男人有些沮喪,他不知道拍一部片子居然這麼麻煩,這讓他想到了生涯某些卑鄙的經歷,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最終問道:“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些東西,我說不過你,七個月的時間,你能完成嗎?”
林平之點頭,“劇本已經完成,務必保質保量,我要說,我從來沒有拍電影超過半年,電影質量和時間從來不成正比,她需要一年,是因為她效率太低。”
“七個月的時間並不短。”
“我能信任你嗎?”對方問。
“我能立下軍令狀。”林平之道。
“好,好~”對方放了心的連聲稱讚。
沒寫字,沒錄音,林平之還是第一次遭遇如此簡單的詰問,這些老一輩搞學術的果真是套路太淺。
他試探著問道:“立下軍令狀,我總得得到些什麼吧……”
大帥比的笑臉帶著深深的請求。
對方連連後退:“你,你不是已經是鵬城大學的學生了嗎?”
……
碩士畢業生當然不可能,林平之就是馬爸爸也不可能被跪舔至此,最多,片子拍的成功,林平之能在五道口技校做一場頗有談資,提升比格的座談會。
另外,他以後想要修學深造,搞搞鍍金,當然,同樣會以藝術特長生的身份得到保送。這種先例很多,全看你背景夠硬還是自身夠硬,比如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