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安排完爸爸睡覺出房間,沈致文正在客廳看春節聯歡晚。“這裡地址是什麼?”他見我就問道。我報了地址:“怎麼?顧巖來了?”他站起來,穿上外套:“嗯,我去樓下等他吧。”“好。”
臨走前他抱了抱我:“新年快樂,唐子幸。”我用力拍了拍他的後背:“你也快樂,沈致文。”
沙發陷下去的部分還沒恢復原樣,我一屁股坐上去。過年,真的是太冷清了。我現在對所有節日已經沒有感覺了,對我而言,別人放假意味著旅遊旺季,正是我工作最繁忙的時候。我討厭過節,我得出結論。
可是好像,小時候也沒多熱鬧。想起以前過年的時候,大多時間也只有爸爸和我兩個人。從下午開始,一陣忙碌準備好的年夜飯也只有兩個人吃。吃完飯,他會帶我去長江路放煙火。如今,他沒有力氣了,我也提不起興趣。
上次回來收拾新房子,很多雜物還堆在牆角沒有理好。我一個人蜷縮在沙發上,電視自顧自放著節目。寂寞的感覺突然襲來,讓我透不過氣。這時候真想我看向陽臺:“真想有個人陪。”
我拿出手機,從通話記錄裡找到陳同的號碼,在微信裡搜尋,他的暱稱毫無新意,就是他的名字:Alex陳同。我深深撥出了一口氣,新增到通訊錄,驗證訊息:唐子幸。
他應該在會回來過年的吧?在父母家?他在幹什麼呢?吃飯?睡覺?還是和我一樣在看春節聯歡晚會?我不得而知。
我不擅長認人,尤其是帶外國團時,就像得了臉盲症。我往往在進入景點時,就告訴遊客,我一個人要記住他們所有人是困難的,但他們記住我一個人的樣貌就相對容易些。我還開玩笑說“認人”對我來講就如同“Mission Impossible”。 “Mission Impossible”是《諜中諜》的英文片名,直譯過來就是不可完成的任務,老外喜歡幽默,聽著這樣的話往往要笑一笑。因此我總是和他們約定好,我在哪個地方等他們,他們也能理解。我對數人也不在行,數數的時候被打斷就一定要重新來。所以在一開始介紹自己的時候,我不會談及我的帶團經驗和證書,我把自己說得有點像傻瓜。但當遊客們在旅行過程中無意間發現我的專業時,就會大為感嘆,甚至有驚喜的感覺。
有時候,適當的示弱是明智的。更多的情況下,降低自己期待值,比較不容易失落。降低別人對自己的期待值,比較容易讓別人滿意。可總有些情況下,明知感情糾葛沒有必要,我還是會莫名其妙會期待很多,希望得到很多。
就當做是給自己的新年禮物吧,就算平常不聊天,讓我默默關注他的生活動態也是好的。
我盯著手機螢幕,過了三分十九秒,系統通知,我和“Alex陳同”已經成為好友。
他先發來一條訊息:“新年快樂。”
不帶任何表情符號,沒有任何多餘的話,可我仍然覺得今年圓滿了,而來年會更好。
“新年快樂。”我回他。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一章(上)
“你在家嗎?”我問他。
過了好幾分鐘,他都沒有回我,突然,電話來了。
“喂?”我有些受寵若驚,不相信是他的電話。
他那邊似乎很熱鬧:“我在和家人吃年夜飯,你呢?在鎮江?”
我點頭,又反應過來他看不見,說道:“是啊,在家一個人看春晚呢。”
“是嗎?”他停了停,彷彿走到了安靜的地方:“我這邊剛結束。”
“那”我腦子一熱:“我們出來走走吧”
“好啊,你在哪?我來找你。”
我套了件羽絨服,輕手輕腳地關上門,飛奔到小區門口。我踩著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