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這樣。
只要堅持下去。
她就可以死去。
他再也不用為了這場沒有結果的遊戲奔波費盡心機。
很快就要結束了。
他不用再嫉妒,失控,患得患失,甚至是莫名其妙的暴怒。
她的反抗越來越無力。
只需要一點的時間。他就將徹底終結這個持續了接近二十年的遊戲。
只需要一點的時間。
然後他就可以擺脫這一些不受他控制的情緒。
她馬上就要死了。
沒錯,馬上就死了……
……
…………
不!
不行!!!!
他的瞳孔劇烈的收縮,這個想法出現的剎那,他覺得自己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
她要活著!
她不能死!
他不能……
他猛地將她拉出水面,讓她呼吸,在她咳嗽出聲的時候,才手臂顫抖的抱著她。
他從來沒有覺得,生命如此的脆弱而珍貴。
他將她的頭按在她的懷裡,他閉著眼睛,他不知道為什麼,瞬間他覺得有些酸澀,他早知道他已無路可退。
就在她到他面前的時候。
他只是在逼迫自己面對現實。
'你、咳咳……你……是想要、殺死我嗎?'
'你是要殺我嗎?'
白蘭閉著眼睛,她不會知道,在他把她拉出海的時候,他便已經無法再殺死她。他睜開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從身體最深處湧出了一股鋪天蓋地幾乎可以把他壓垮的疲憊。
沒錯,從來不曾體驗過的疲憊。
他離開她,頭也不回的轉身。
就這樣吧。
也許他是有些手足無措的,該怎麼去面對一個你殺也殺不死,但是又不忍心弄壞的東西?
既然遊戲已經到了結局,再糾纏下去也沒有意義。他皺著眉頭,眼神漠然無情。
'別走!!!'驚恐的尖叫,突然被拽住的衣衫。他可以很輕易的擺脫她的力道,畢竟她雖然緊緊的抓著他,可是手卻在顫抖,她的挽留卑微而無助。
可是這挽留並非因為他重要到她無法失去,而是因為她習慣他在身邊,所以在他決定離開的時候,下意識的動作。
他已經成了她的某一種習慣。在她無措,有困難,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扭頭看他,撒嬌而可憐的尋求幫助。
白蘭覺得自己的心臟十分的沉重,像是驟然充滿了鉛,他為自己的心情惱怒而疲憊。
他該怎麼辦?感謝這個懷女孩,用如此惡毒的心腸來折磨他?
上天到底是懷著怎樣的惡意,才會將她送到他面前來?
你之前覺得我沒心沒肺,心腸惡毒,那麼現在呢?我現在心裡如同溺水一般的難受和沉鬱是什麼?白蘭合了閤眼,只要再往前走一步,他就可以輕而易舉的離開。
只要一步。
攥住他衣服的手垂落,他能感受到後背傳來的輕鬆,他好像可以聽見她手臂垂落時被即擠開的空氣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他覺得有一股東西從他身體抽離,從心臟的中間,穿開了一個洞,然後靜靜的隨著她落下的手,進入了她的身體。
白蘭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可以透風,而他有一部分被那個惡毒天真的女孩偷走了。罪魁禍首卻一無所知,她覺得他心硬的要離開她,不要她。像是在指責一切都是白蘭的錯。
她很難過的嗚咽,胸腔裡擠出破碎的抽泣。她哭的很委屈很壓抑。像是被踹了一腳,忍痛回到牆角獨自嗚咽的小狗。
她有在他面前放聲大哭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