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了臨淄郡王府,薛崇簡親自過來迎段義雲,同時意味深長地看丹菲一眼。
這兩個男子,一個是劉玉錦前情人,一個是她現夫婿,關係實在尷尬。丹菲在一旁看了看,兩人雖然有些尷尬,但畢竟並沒有什麼切實的奪妻之恨,於是都以大局為重,相處融洽。
進了正堂,李隆基正同郡王妃以及妻兄王王守一在說話,見丹菲來,頓時露出慚愧之色。
“都說飲酒誤事,我當時稀裡糊塗的,眼睜睜看你遇險,卻什麼都沒做。”
丹菲哪裡敢受他的道歉,急忙欠身道:“郡王不必自責。公孫神愛本是崔景鈺自己招惹來的。要怪,就怪他好了。”
郡王妃倒是溫柔和善地打量了丹菲一眼,起身退下了,留下兄長同他們繼續議事。
李隆基問道:“先帝駕崩之事,真相究竟如何?”
丹菲面色肅然之中,帶著悲愴之意,道:“那日太后十分殷切,親手烙了餅送去給先帝吃,還談及在房州的往事。而後太后提議要為溫王娶妃,看中韋家一個女孩。先帝不準,話語裡指責韋家外戚勢大,不想再出個韋后。太后又勃然大怒,同先帝爭吵起來。”
段義雲揉了揉眉頭,嘆氣道:“我就猜得八九不離十。而後呢?先帝是怎麼死的?”
丹菲平靜道:“先帝舊疾復發,倒地不起。我欲去請御醫,太后喝止了我。宮人無令不敢動,只有眼睜睜看先帝嚥氣。”
語畢,屋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後,李隆基拍案怒道,“韋氏毒婦,就分明就是謀害先帝!”
王守一道:“此事既然已弄清了真相,我們心裡有數。今日之事已是打草驚蛇,崔景鈺被抓,我們倒是受了鉗制。首先要保崔景鈺不會出賣我們。”
丹菲猛地抬起頭,咬牙道:“他不會!他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更不是賣主求榮的小人!”
王守一被頂撞了,有些不悅,道:“如今新帝登基,諸事都有變動。誰也不能作保……”
丹菲大聲道:“崔郎他忍辱負重,寧可和家人決裂,也要潛伏進韋氏一黨之中。他這是為了自己?還不是為了公主和郡王的大業!這麼多年來他多方周旋,在韋氏等人面前伏低做小,鞍前馬後地效勞。他本是個文武雙全的大好兒郎,卻揹負罵名做小人,又冒著被揭露的危險。如今他被抓,公主不想著如何營救,卻是先懷疑他的忠心。這般自私,不是教人寒了心麼?”
王守一惱怒,漲紅著臉斥道:“沒人說不救他。只是如今韋氏已經警覺。我們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會暴露。到時候非但救不出你的崔郎,我們大家都要一起死!”
“都冷靜些!”薛崇簡大聲道。
丹菲漲紅了臉,只覺得郡王妃如此賢惠明理,怎麼兄長倒是個腦子糊塗。她懶得再和他廢話。
高力士匆匆進來,道:“郡王,崔中書的下落已經打探出來了。他似乎對太后一口咬定是受那宮婢狐媚蠱惑,不知真相。太后下令將他關在大理寺中。”
丹菲倉皇不安。
段義雲問:“可用了刑?”
“本是要用的,可安樂公主趕到,大鬧了一場,只好將他暫時放在一邊了。”
丹菲長長鬆了一口氣。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安樂公主十分可愛。
王守一冷笑,“崔景鈺招蜂引蝶的,到關鍵時刻,還真能派上幾分用場。”
“吃他人血肉,還笑他人活該。郎君如此涼薄,果真有成大事者的風範!”丹菲再也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離去。
王守一也是名門家族的貴公子,走到哪裡不被人捧著敬著,這還是頭一次被個一文不名的女子甩臉色,當真又驚又怒。
李隆基朝王守一投去警告的一瞥,起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