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眼角滑下來。
小苊用冰涼的手給我擦淚,不停地擦。
連著幾天,不停地流淚洗不掉我內心的懺悔。
醫生詫異於我有意識而不能清醒,幾天來,透過醫生和小苊的交談,我隱約知道,哥哥的大腦受到重創,即使復原也只能是植物人。
小苊的嗓子,已經嘶啞著說不出話。
我寧願變成植物人的是自己,事實卻是身不由己,我沒命地想,想找一個最好的方式,收攏小苊正四處碎裂的心。
我在心裡輕生說:“哥哥,原諒我。”然後艱難地睜開眼睛,緩緩移動視線,看見脆弱的小苊,相臨的病床上,哥哥的身上插滿透明的管子。
我看著小苊,努力笑了一下:“苊寶貝。”
小苊看著我,張著蒼白的唇:“你叫我什麼?”我努力伸手:“苊寶貝,這是怎麼了?”
5。我已不是我
我清醒後的怪異舉止,讓所有的醫生瞠目結舌,我一再堅持:“我叫安嘉夏,安嘉冬是我弟弟。”
一直到康復出院,心理醫生徹底放棄了對我的引導治療,儘管靈魂互換這樣荒誕的事,只發生在美國電影和港臺影視劇裡,面對現實中的我,所有的醫生都表示無能為力。
小苊恍惚在我和哥哥之間,因為愛,她即懷疑又不能否定。
一個月後,我出院回家,哥哥始終寧靜,為了不讓他的心臟停止跳動,我們只能把他留在醫院裡,我和小苊都不願放棄最後的一絲希冀。
回家時,小苊站在客廳裡,默默地看著我,她想知道,我將會開哪一間臥室的門。
除了心輕輕閃爍一下,我從容地進了她和哥哥的臥室,像哥哥一樣,我把自己摔在床上,張開雙臂說:“苊寶貝。”她遲遲疑疑地過來,慢慢地靠近我,我一把拽過來,裹在懷裡。
眼淚溼了相互的衣服。
這樣的纏綿,持續不久,小苊掙脫出來,低聲說:“對不起,今天晚上,你去原來的臥室睡好麼?”“可這就是我的臥室啊。”
小苊定定地看著我,猛然拉起我,站在鏡子前:“你是安嘉冬。”又指著牆上的婚紗照:“那才是安嘉夏。”“小苊,我是安嘉夏。”
“對不起,即使這是真的,我不能一下子接受一個陌生的身體,即使裡面裝著安嘉夏的靈魂。”
我說:“好吧。”即使小苊不介意,即使我再喜歡她,我也不可能碰她的身體,那會太褻瀆她和哥哥的愛情。
我拉開衣櫥:“我可以拿一件睡衣嗎?”我拿出睡衣去自己的臥室,小苊遠遠跟在後面,我把尷尬藏在心裡,換睡衣,解開最上面的兩粒釦子,從腦袋套進去,哥哥是這樣換睡衣的,小苊總是笑他懶,只開上面的兩粒釦子,我聽見過。
小苊蒼白著臉,看我,綿軟的眼神,像要穿透我的身體。
6。淚水不能洗掉的愧疚
我開始工作,車禍我們負全部責任,躺在醫院的哥哥,需要鉅額的醫療費,對於我,小苊是複雜的,始終懷著質疑和戒備,大多時間,她守在哥哥身邊,我知道,除了期望奇蹟出現,她還想要一個只有哥哥能夠給的答案。下班後,我去醫院接她,每次,她眼裡都是戀戀的綿延不絕,儘管我的舉止完全是哥哥的翻版,依舊不能去掉小苊眼裡的疑惑。
一次, 我去醫院,小苊不在,我細細地端詳哥哥,愧疚像糾纏的刀子,在身體裡扎來扎去,眼淚滴在他手上,我說:“哥哥,原諒我……”
在模糊的視線裡,哥哥的安詳如舊。我說:“雖然喜歡小苊,但,我沒想過傷害你們……”兩顆巨大的淚珠,從哥哥的眼角,滾滾而下。
片刻之間,我的心,就僵持了。
我衝出去找醫生,只要哥哥恢復,我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