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果實摘走,救下那麼多根本不知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資探員;她更不會不惜暴露自己隱藏著的那麼令人垂涎的重寶,就為了讓服用啟森藥劑的資探員徹底擺脫癮症。
元承智有時候也感嘆,這個被自己拋棄的孩子果然是來討債的麼?他用清醒的審視目光把她跳出陰暗角落跑到大太陽底下之後發生的事情反覆地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孫女兒確實了不起。
所以她必須死。因為元承智知道,那是個永遠不能被掌握的生命,無論是她的外殼還是她的靈魂,都不會願意受到禁錮。他由此對元啟森越發惱怒。如果不是元啟森在這幾年裡百般遮掩,那孩子又有如此高超強悍的演技,他一定能儘早發現她潛藏在心靈深處的絕不能被折服的驕傲,而非還心存希望與期盼,試圖用那一家三口的溫情去打動她軟化她。
事實證明,她確然是冷酷的。在她心裡,也許那一家三口可以是親人,但是這個元家——拋棄她的元家早就被她釘死在“敵人”的絞刑柱上,她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元家人。
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止自己走上那條路,元承智心志堅定,任何擋在他面前的障礙都會被他毫不遲疑地砸碎搬走。在發現白選居然對元啟森有那麼巨大的影響力之後,把這個他其實覺得很可惜的絆腳石踢開已經刻不容緩。
估算了時間,在半個多小時後撥通電話,元承智聽見對面轟響不絕,老國士的大嗓門都帶著硝煙味道。元承智完全可以想象,故園被毀對那個曾經深深懷抱著皇帝美夢的老頭來說是多麼沉重的打擊。
“老子的園子被毀了大半,老子要殺人,殺人”粗鄙下流痛罵源源不絕,從聲音就能聽出對方的暴跳如雷。
面上浮出諷刺笑意,元承智的聲音卻是恭謹得近乎謙卑。他深知花鐵乾的性格,所以在每次相處都把自己晚輩的身份拿捏得十分之好。花家在軍中掌握重權,他在擁有自己的力量之前刻意小心是有必要的。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當能伸能屈,當能忍人之不能忍。
“伯父,園子還能重建,您的身體要緊。”元承智關切問道,“家裡人都好吧?”
“好個屁”老國士肯定氣得七竅生了煙,粗重嗓門震得元啟森耳朵嗡嗡作響。他咆哮著說,“周久人,居然是周久人乾的好事老子的黑牢被他用異能給毀了,老子一看就知道是他”
這個訊息也沒有讓元承智變化臉色,不能對著真人說話就是有這個好處,只要控制聲線就行。過了半分鐘左右,他才慢騰騰說:“伯父,我想我知道了他究竟是什麼人。”
這句話過後,那邊也沉默下來。元承智聽見越來越響亮的呼哧喘息和“噼哩啪啦”的應該是火在燒灼什麼的動靜,他眼裡滿是笑意,輕輕吐出幾個字:“梅山六鬼之一。”
“滿樓和啟森都被他弄走了。”這幾個字似有魔力,方才還滿含火藥味的聲音居然平靜得像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老國士的音調又恢復了以前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舒緩,“轟炸故園的機甲戰機都漆著曙光的字樣,承智侄兒,你沒有告訴伯父,你把鬼字營藏進了曙光公會。”
元承智聽出老國士的不悅,淡淡笑著解釋道:“當日一樹給我帶來了晶,迫於無奈我才……”
“不用說這些屁話,當年的事情你我心裡有數。我就說不能留下那小崽子,拼著和鍾木蘭徹底反目也要斬草除根。”老國士冷笑著說,“那時我還以為你要在你爹面前撇清嫌疑才極力保下那孩子,原來你是為了今天。”
“伯父,我絕對沒有對一樹透露過半個字。我也不知道周久人從哪裡得知您這位好義父是一掌擊碎梅姐姐天靈蓋的真兇,我真的什麼也沒有說。”元承智誠懇辯解,聲音極無辜,濃眉下的銳利老眼裡掠過無邊際的惡毒和怨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