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字文光鬥有些認不出來,歪歪扭扭,自成一體,“保證讓你滿意。”
該說的都說到,該講的也講清,鄧俊朋自己馬上站起來,“文主任,你也忙,”他笑得臉更加圓了,“明天我再來跟你彙報。”他竟然也會用機關裡的詞彙,看著這個比自己大十幾歲的胖子畢恭畢敬,文光鬥有些受用。
鄧俊朋走到門邊,又回過頭來,笑著說,“文主任,文致忠是你什麼人?”
“是我大伯。”文光鬥馬上想到為什麼見到這個胖子有些眼熟了。
“我說嘛,姓文的一般都是文家莊的,我是他老人家的徒弟,我們是一家人。”鄧俊朋又重新走進來,滿臉熱忱。
大伯是鎮建築公司的經理,徒弟現在都很有出息,聽說他是大伯的徒弟,文光鬥也變得熱情起來,中國就是人情社會,任何一個人都不是生活在真空裡;中國也是一個關係社會,一個小地方,拐彎抹角都能沾點親戚,不過,他對大伯的人品和技術都很佩服,不知徒弟怎麼樣。
“前天晚上我還跟你大姐兩口子在一塊,壽耀買賣越幹越大,你大姐有福啊,你們老文家個個都不差。”鄧俊朋越說越近乎,“兄弟,你放心,你的活我肯定上心,不會讓你栽跟頭。”
他邊說邊出了門,看到文光鬥送出門來,他使勁把文光鬥推回去,在外面又把門帶上,等文光鬥重新把門開啟再送他時,他已走出老遠。
就憑他走時沒說晚上請自己吃飯,文光鬥對他的好感又多了一層。自己又回到辦公室,仔細回味著剛才的細節,文光鬥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好多年沒有了,這種感覺,他仔細想想,嗯,就好象他被置於放大鏡之下,被人圍觀一樣。
他慢慢在椅子上坐下,對,好象自己剛才的談話是被鄧俊朋引導著走的,對他的印象也慢慢被引導到正面上,他肯定早知道大伯的這層關係,而最後才講,好象也是設計好的,剛才的談話盡在人家掌握之中啊。
他倒不可能有心設計談話的順序,但這份農民式發自天性的狡黠和後天磨練過的世故,讓他不禁重新審視這些鄉鎮老闆。
第二天一上班,鄧俊朋就把預算送了過來,文光鬥沒有坐在大辦公室,特意在小辦公室端坐,卻不似昨天般熱情,他板著臉,“先放在這裡吧。”
鄧俊朋見他晴轉多雲,摸不清裡面的門道,試探道,“文主任,你過過目?”
文光鬥道,“不急。”
鄧俊朋見他與昨日判若兩人,只好訕訕地告辭,走出門去。
見他出門,文光鬥急忙拿起預算看了一下,他是學中文的,本身對建築不瞭解,高中時見到數學題他最頭疼,他索性拿起來去找張世勇。
從張世勇辦公室出來,張世勇答應找人給他補習一下裝修知識,取笑道,“這點小事還用你這個主任親自操心?讓領導定下直接幹就是了。”
文光鬥笑著說道,“學點東西又累不著,我不能讓人把我賣了,我還給人數錢。”他的目的很明確,幹一行愛一行,做一項工作就成為這項工作的行家裡手。
剛在大辦公室裡坐下,陳貴財拿了一個鐵筒過來,笑著說,“嚐嚐這正山小種,味道怎麼樣?”
陳貴財知道文光鬥願意喝茶,辦公室裡也只有兩人喜歡喝茶,因此常在一塊交流,有了好茶也互通有無。
文光鬥開啟鐵筒,見茶葉條索肥實,色澤烏潤,確是正山小種,“好,有口福了,玉濤,要不要來點?”
朱玉濤湊過來,“跟著嚐嚐,這茶挺貴吧?”
文光鬥開起玩笑,“說錢,俗了不是?再好的茶葉也買不了陳老這份心意。”他要讓辦公室的氛圍輕鬆愉快,暮氣沉沉是他最不願看到的,因此他主動帶頭經常開玩笑,活躍氣氛。
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