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也不客氣,坐下來品茶,我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陪他。修理工一邊品茶,一邊誇我的茶藝。我心裡暗自好笑,我哪會什麼茶藝,只不過是去茶樓的機會多了,看了茶藝師的一些表面手工活兒而已。修理工從社群管理談到了個人生活,他竟在我面前述苦,說他的妻子是如何如何不理解他。我笑著安慰他。他說他很感謝我,因為我很理解他。他是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的情緒為我換完熱水器管道的。 我問他要多少錢。他說不要錢,他會為我處理好的。我受人之恩,自然會千恩萬謝,又留他喝茶,他又問到我的生活,我說挺好的。他說,像這種女人該有個男人來保護你,你太漂亮了,漂亮女人總會讓男人生出許多的憐愛。他說,你就像紅樓夢中的林黛玉,你需要人疼愛。他說,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在這個小區裡,就算你最漂亮。他說話時,眼睛只勾勾地望著我,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發現我的穿的衣服有點不雅觀,一條白色帶粉紅色碎花的居家褲,上身穿一件深紅色的緊身薄毛衣。因為著急,只顧到找人換水嘴,而忽略了穿外套。 我忙起身說,對不起,我去穿件衣服來,我起身時,修理工突然站起身,一把拉住我的手說,周小姐,我…… 我被他的舉止驚出一身冷汗,驚恐地說,你?…… 修理工說,我……我好想吻你一下。我沒說話,掙開他的手,就直奔房間,他也尾隨而來,我嚇呆了,驚恐地問,你要幹什麼?他也被我的大聲攝住了,很不自然地笑笑,我,我只想親你一下。 我厲聲說,你給我滾!我又快速抓起床頭的電話說,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他慌忙按住我拿電話的手說,好,好,你別……就當我今天沒說這樣的話,我走,我走……他很不情願地走了。 他走出了家門,我心裡的驚恐才慢慢消失,我癱倒在床上,獨自傷心地哭了。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呀?什麼樣的女人會被男人任意戲弄、騷擾,他們,他們都把我當作可任意騷擾的壞女人了? 我的心情被修理工攪亂了,整天都被憂鬱包裹著。 下午,社群人員送來了一張收費條,上面的專案是:修理費:二十元;材料費八十三元。
12月8日 星期六 陰
在“清閒茶樓”裡,當我把昨天受修理工騷擾的事情說給王劍雄聽後,王劍雄有些憤怒地說,他媽的,這些心術不正的臭男人,一見到漂亮女人就想入非非的。王劍雄說話時緊鎖著雙眉,圓睜著雙眼,很有男子氣魄。 劍雄說,雪兒,以後再有人欺負你,你就打電話給我。我就不信哪個敢欺負我王劍雄的朋友。 王劍雄又輕言細語說,不過,話說回來,雪兒,你也該有個歸宿了;他們就是見你是獨身一人才這樣色膽包天的。我看著王劍雄,心裡湧起一陣暖流,我想,假如我身邊能有王劍雄這樣的男人,肯定是沒有哪個男人敢欺負我的。 王劍雄點燃一支菸,輕輕吐著菸圈,他那種瀟灑的動作,讓人陶醉。 王劍雄是想請我做他的模特兒才約我出來的。他準備創作一幅反映當代都市白領階層生活的油畫,參加明年八月市美協舉辦的美展,他的構圖已出來了,就差一個適合的模特兒,想請我幫忙。 我說我恐怕不行喲,至少說我沒有這種氣質。 王劍雄說,你把自己估計得太低了,你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你當然不會觀察到自己的美,但別人看你就不一樣了,我是學美術的,我的眼光看人是很挑剔的,但在我挑剔的眼光裡,你溫柔靚麗…… 我笑著說,你是在誇我吧,我就討厭聽別人這樣說我,那個修理工也是這樣對我說的。 王劍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品了口茶說,你認為我說的話是在恭維你,你憑什麼說我在恭維你? 我笑笑說,因為這樣的話我聽得太多了,就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有沒有水分了。 王劍雄又是一陣沉默。我也不說話,我看著他低頭抽菸,看菸圈從他嘴裡出來在頭上升騰。一支菸抽完了,他輕輕在菸缸裡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