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合上被褥鋪好,心知已來不及出房,右腳輕踏床榻躍上了床鋪,隱在床頭帷幔之後。
只聽得一人進了屋,我在心裡把觀音菩薩玉皇大帝耶穌聖母瑪麗亞統統唸了個遍,只盼不要是侍寢的妻妾。許是臨時抱佛腳真的有用,那人並未進到裡間。片刻後房門響動,又有一人進了屋。
只聽先前那人低聲請安,我心中一凜,想另一人恐便是那荀田一。
只聽一暗啞男聲問道:“範老賊那邊有何動靜?”聽聲音可知此人中氣虛浮,我暗想定是他縱慾過度所致。
那人恭敬回稟道:“並無異動,範龍生出事後他甚少外出。”
荀田一冷哼一聲:“這就怕了?就憑他還想跟我鬥,痴心妄想!”
那人獻媚道:“大人英武非凡,區區一個範賊又豈會讓大人看在眼裡。”他頓了一下又道:“最近有人送了一本失傳的內功秘籍給那姓範的,他似乎甚為欣賞。”
我心中一動,難道是我送給裴湛藍的那本《釋悟心經》?原來被他送給了範鶴年。
荀田一不屑道:“一介武夫!就算穿了官服也改不了出身!”
兩人又說了一會,那人躬身告退。荀田一用手輕敲桌面似在琢磨,待了片刻,也推門出去了。
我如釋重負,趕忙從床上躍下,又將被褥整理好。我估計此時已比預定時間晚了,怕撞上侍寢的妻妾,便來到窗邊,沿縫隙看四下無人,推窗躍了出去。
我回身關窗,一個打著燈籠的婢女恰巧從屋前轉過來,見到我驚得手中燈籠掉在地上,張口欲呼,我一個箭步躥到她身前,在那聲驚叫出口之前及時捂住了她的嘴,同時一個手刀切在她頸後,令其昏厥。我連拉帶抱地把人放到廊亭後藏好,只覺混身都是冷汗。
眼見時候越來越晚,我低頭沿迴廊疾步向東面院牆行去,眼看要出內庭,忽見前面一排燈籠搖曳而來,我登時緊張起來,通常巡夜侍衛是不會進到內庭的,若被人撞到恐怕就沒那麼容易脫身了。我左右顧盼急著想尋一處遮蔽,忽覺一股大力拉扯我的胳膊,我抬手欲擊,待看清來人後一時竟傻了眼,任由他把我拉著躍到迴廊下藏好。
剛遮好身形,我已急得輕喊:“你來幹什麼?這裡是荀府不是逛花園,你怎麼會來?”
那股熟悉的淡香,那雙點漆般的黑眸,不是裴湛藍又能是誰?
裴湛藍也是一身侍衛裝束,表情淡定自若,只是衝我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我又氣又急,卻聽得頭上一連串腳步聲響,知是有人經過,不敢再多言。片刻腳步聲遠去,我惡狠狠地對裴湛藍說:“跟好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聽我的。”說罷拉起他便往外走去。
裴湛藍一言不發,任我拉著前行。我心中亂成一團,擔心、恐懼、驚疑。。。。不是為我,卻是為了不該在這裡出現的這個人。他怎麼會來?為我來的嗎?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我辦不成事?為什麼不讓大穆來?。。。各種疑問在腦中紛湧迭出,擠成一團。不想那麼多了,我抹了一把額上沁出的汗,暗道:便是地獄今晚我也要帶他平安出去。
我儘量揀陰暗小路走,見人便避,我深知裴湛藍的容貌太過扎眼,雖身著侍衛裝束但若近距離對面肯定會露餡。一路躲躲閃閃眼看出了中庭距離圍牆不遠,我心裡暗喜,緊緊拉著裴湛藍快步疾行。
此時前面不遠處一隊侍衛巡夜而來,我倆忙往一側樹影中躲去,豈料為首的侍衛眼神甚利,揚聲喝道:“前方何人?”
我哪敢答話,拉著裴湛藍疾步往圍牆方向走去,只聽後面的侍衛急喝道:“站住 !”我伸臂攪住裴湛藍的腰,使出輕功急奔。後面腳步聲雜亂,已有人追來。
我提氣疾奔,以我的輕功本可趕在追兵追上之前出牆去,豈料斜刺裡忽地殺出幾名侍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