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怎麼還留著呢?”那塊布頭,正是當日密林中我從衣服上撕下來給燕銘九包紮傷口的緞布。
燕銘九看著我:“你不是也留著玉佩?”
我皺眉道:“那怎麼一樣,你送我的那塊玉佩很貴重。。。”
“沒什麼不一樣。”燕銘九打斷我,淡淡道。
我一怔,隨即嘴裡泛出苦澀。一個物件的真正價值在於它對所有者而言的意義,而非其本身的貴賤,這個道理,我何嘗不懂。
我垂下頭,有些不知所措:“九哥…”
燕銘九伸手勾起我的下巴,墨黑的眸中是未加遮掩的濃情:“玉兒,你的缺點就是總為別人想太多。你總希望讓身邊每一個人都開心,卻忽略了自己的感受。答應我,以後不要揹負太多,只對自己的幸福負責就好。”
我眼前泛起霧氣,喃喃道:“九哥,我這樣對你,是不是很自私?”
燕銘九輕輕地把我圈在他身前,低聲道:“這是九哥的選擇。你只要記得,不管什麼時候如果不開心,九哥會在這裡等你。”
我再也抑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泣不成聲,燕銘九溫柔地伸手拂去我臉上的淚,半笑半嚇道:“不許哭了,不然我要改變主意留下你了。”
我嗚咽未止,忽聽得似腳步聲近,趕忙退後一步,用袖子在臉上胡亂抹了一下。
顧夫人走進院中,笑道:“午膳準備得差不多了,要不先…”話未說完,看到我滿臉淚痕,登時驚訝道,“好端端地怎麼哭了?”
燕銘九若無其事地道:“她跟我比劍,誰想輸了卻哭鼻子。”說罷衝我眨眨眼。
顧夫人如釋重負,嗔道:“玉瓷一個女孩子家,你那麼認真幹嘛。”說罷拉起我的手:“這舞刀弄槍本就是他們男人擅長的事,若要比女紅他們也贏不過我們,是不是?莫要放心上。飯菜快好了,我們去前面坐。”
我無從解釋,抬頭瞪了燕銘九一眼,他淡淡一笑,率先向外走去,從我身邊走過時忽地輕聲問:“你會女紅麼?”說罷不等我答話,已經笑著大步離去,留下我衝著他的背影呲牙咧嘴。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我和顧夫人聊著女人家的那些事,偶爾側過頭,總能看到燕銘九的目光似不經意地停在我身上,一如無言地守候。
飯後又往涼亭中飲了會茶,我見時候不早了,便起身告辭,顧夫人殷殷地囑我常來,我連連點頭,道別後燕銘九送我往府外走去。
來到前院,布丁正在花圃中撲蜂逗蝶,玩得不亦樂乎,我揚聲打了個呼哨,小傢伙一溜煙地朝我奔來。看著花圃,我腦中電光火石般地閃過了一幕,全身一震,當即驚愣在原地,連布丁在腳下不停地抓撓我的裙角也渾然未覺。
燕銘九覺察到我的異狀,問道:“何事?”
我愣愣地看著他,心中又是驚愕又是酸楚,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燕銘九見我臉色泛白,抬手握住我的胳膊,關切地問:“玉兒,怎麼了?”
我被囚時曾聽到有人前來辨認我的身份,當時我便覺得那個聲音似曾耳聞,剛剛看到布丁在花圃玩耍,我驀地想起那個聲音,便是曾與我在此起過沖突的顧夫人胞弟,也就是燕銘九的小舅子—顧世禹!
燕銘九見我怔然不語,又喚了我一聲。我心知事關體大,不敢隱瞞,當下便將原委說了一遍。
燕銘九聽後,沉聲問:“玉兒,你可能確認?”
我咬了下嘴唇,道:“應該不會錯。”
燕銘九面沉如水,我心中不忍,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勸慰,不由皺緊了眉。
一瞬後,燕銘九卻已恢復自若的神態,一拉我的手臂:“走吧。”
我一愣:這麼大的事,當事人又是他小舅子,他怎麼跟沒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