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伏名也下了馬,趕著上前甩袖子給齊粟娘請了安,比兒從車上下來,頭不敢抬,低聲道:“奴婢給大爺請安。
”
齊粟娘自然知道齊強要知道這事兒,斷不會允她如此作為。原想著他遠在京城,得了訊息也無可奈何,她再陪些小心,這事兒也就結了。她看著比兒躲在她身邊微微發抖,嘴裡亦是又幹又苦,眼見得伏名叫開了門,讓挑夫們把行李送了進去,把腦子轉得如抽了一百鞭子的~螺一樣,只想怎樣能瞞過齊強去。
“哥哥,你……你這是要去揚州?”齊粟娘偷偷給比兒使眼色,叫她把車伕打發回去,不能當著齊強的面把被褥用器拿出來,免得露了行跡。
齊強拉著齊粟娘進了門,笑道:“正是,早就想動身了,沒料到因為戶部……因著那幾位爺急著要銀錢使,在京裡忙了一陣子,才抽出空兒來。”端詳著齊粟娘,“看著氣色不太好,可是這一路過來累著了?”微一皺眉,“比兒,你怎麼照看姑奶奶的?”
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比兒顫聲道:“奴婢——”齊粟娘急急的打斷,挽著齊強的胳膊,笑道:“哥哥,比兒好著呢,你不知道,要是沒有比兒,我在揚州可什麼都辦不了……”拉著齊強坐到堂屋椅上,使著比兒出去倒茶,嘀嘀咕咕,把在揚州居家、辦宴、作詩、監視陳演的事兒一古腦說了出來,只把齊強聽得哈哈大笑,“妹子,你也忒傻了些,比兒是我跟前頭一個,也是最得意地丫頭。這些兒都是小事,我把比兒送過來,就是想讓演官兒收了她進房生兒子,她明白分寸,只要有我在,她是斷不敢和你爭演官兒的……”
齊粟娘笑嘻嘻替齊強捶著肩,“我明白哥哥是替我打算呢,只是哥哥調教出來的人,實在是讓人愛得不行,我不忍心讓她做小老婆,將來被我搶了兒子,還要天天守空房……”
齊強側頭看著她。“你待她倒好。我看著她身上地衣料、頭面。比在我府裡時還體面。只是你若不用她。以後演官兒自己在外頭找了一個。你又怎麼辦?”
齊粟娘仍是笑著。“哥哥送來地人。我能不好好看覷麼?這納妾地事兒……”
正說話間。伏名走了進來。看了齊粟娘一眼。對齊強道:“爺。劉師爺差人請爺明日去五味樓。”
齊強一愣。看了齊粟娘一眼。笑道:“妹子。我去看看。”便起身出了堂屋。過了天井。繞到門前地照壁後。惑道:“什麼事不方便說?劉師爺還不知道我住在這兒呢。”
伏名悄聲道:“方才小地聽守屋子地老劉頭說。姑奶奶帶著比兒來這宅裡拿了些被褥鍋盆。小地就留了心。細細問了他。小地聽著。姑奶奶這回回來。不但不是和姑爺一塊兒。好似還在這城裡另買了宅子。還特意囑咐劉老頭不叫讓姑爺知道姑奶奶在高郵……”
齊強頓時怔住。想了半會。“你地意思是。姑爺不知道我妹子在這兒——我妹子是偷跑出來地?”說話間。臉色便沉了下來。
伏名小心道:“劉老頭不過也是半聽半猜的,爺若是要細細問,怕還是得問比兒……”
齊強回堂屋裡,便嚷著要吃齊粟孃親手做的醬菜包子,齊粟娘只要他不問陳演在哪裡,什麼都好說,一面暗暗使劉婆子從後門水巷裡坐小船出去重新買鍋盆,一面到灶間去和麵。
堂屋裡沒有半點兒人聲,齊強沉著臉坐在八仙桌邊慢慢喝茶,比兒站在堂屋裡,不敢抬頭。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到齊強將茶盞重重向桌上一擱,發出一聲脆響,她心中一顫,頓時跪了下來,“大爺……”
“說吧,怎麼回事兒。”
比兒死咬著唇,顫聲道:“奶奶不讓說……”
齊強重重哼了一聲,伏名連忙道:“糊塗丫頭,你是大爺跟前使出去的人,大爺和姑奶奶是親得不能再親地兄妹,大爺只望著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