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給我的,我母親又是從她母親傳下的。我已經告訴過你,那是一件古稀珍品,永遠不該流失家門的。”
“那你已經……賣掉啦?”達達尼昂猶疑地問。
“不,”阿託斯帶著奇特的微笑說,“就像有人把它送給你一樣,我也在一個作愛之夜送給別人了。”
達達尼昂這時陷入了沉思,他似乎在米拉迪的靈魂中,看見一道道陰暗的深不可測的淵壑。
他沒將戒指戴在他手指上,而是放進了他的衣袋。
“聽著,”阿託斯握著達達尼昂的手說,“你知道我是否愛你,達達尼昂;倘若我有一個兒子,我也不會比愛你更愛他。所以說,請相信我,放棄那個女人吧,我不認識她,但一種直覺告訴我,那是一個墮落的女人,而且在她身上,有某種邪祟的東西。”
“你說的有道理,”達達尼昂說,“所以,我要和她一刀兩斷;坦率對你說,那個女人讓我害怕。”
“你有那個勇氣嗎?”阿託斯說。
“我會有的,”達達尼昂回答說,“而且立竿見影。”
“很好,我的好孩子,你做得很對。”這位紳士說話時,幾乎帶著父輩的親情緊握他的手,“但願剛剛闖進你生活的那個女人,不給你的生活留下一絲痛苦的痕跡。”
阿託斯向達達尼昂頷首致意,他想讓他懂得,不要因他個人的想法而感到不快。
達達尼昂回到家,發現凱蒂在等他。一個月的發燒也抵不上昨日一夜的失眠和痛苦,使這位可憐的女孩原貌大變。
她是被她的女主人派來找這個假瓦爾德的。她的女主人愛得魂不守舍,愛得如醉如痴,她想知道,伯爵何時再同她二次尋歡。
可憐的凱蒂,蒼白而顫抖,等待著達達尼昂的回話。
阿託斯的談話對年輕人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此時,因達達尼昂的自負已經得到拯救,報復已經滿足,故他老友的規勸會同他自我良心的呼喊,使他下定決心不再面見米拉迪。於是他拿起筆,寫下書信一封權作回答。
夫人,請不要企望本人下次趕約。自我康復以來,此類尋歡之事,本人應接不暇,故不得不依次行事。當輪到您時,本人定會不勝榮幸稟而告之。
吻您的手
瓦爾德伯爵
至於藍寶石之事,信中隻字未提。莫非是這位加斯科尼人想留下一個殺手鐧去對付米拉迪?或者坦率地說,他不該儲存這枚藍寶石,以作裝備的最後財源麼?
再者,從一個時代的角度去判斷另一個時代的行為,就大錯特錯了。今天,對一位高尚文雅的人來說,有些事會被人羞辱,但在那時卻是一件極簡單極自然的事,名門望族學藝投軍的絝褲,大凡都由他們的情婦作後盾。
達達尼昂將其完全敞口的信交給了凱蒂,她先讀了一遍沒有看懂;當她再次閱讀時,她幾乎高興得欣喜若狂。
凱蒂不敢相信會有這種幸運:達達尼昂不得不將寫在信上的全部保證又親口向她重述一遍;儘管米拉迪性情暴戾,也不管可能冒著怎樣的危險,可憐的女孩還是要把這封信交給她的女主人;她驚魂稍定,全速邁開雙腿,回到了皇家廣場。
為了讓情敵飽嘗痛苦,世上最善良的女人也是無情的。
米拉迪帶著凱蒂給她捎信時同樣急切的心情,開啟了這封信。可是,當她看了第一句話,便面如鉛灰,接著就把信揉成一團,隨後轉過身來,眼睛裡迸出一束閃電,向凱蒂射去。
“這封信是怎麼一回事?”她責問道。
“這是給夫人的回信呀,”凱蒂全身發抖地說。
“不可能!”米拉迪咆哮起來,“一個紳士對一個女人寫出這樣一封信,不可能!”
然後,她驀地哆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