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不好,做不了粗活,能把阿孃這繡工學透也算有門手藝傍身。”
李桐咧嘴笑笑沒有出言反駁,但這精細的活她屬實是不樂意學的。
不過,她曾經到蘇州的一座鎮上小住過幾日,那裡有一位繡藝超絕的老人,她有幸目睹過那位老人用雙面繡法親手繡制一頂紅蓋頭,因為過於驚歎老人的技藝,以她過目不忘之能記下了老人當時的針法。
讓她繡估計是繡不出來的,但是她能憑著記憶說出來,指點蘇氏去繡啊!
李桐越想越覺得可行,眼角漸漸彎了起來,“阿孃,這兩面能繡的一樣嗎?”她試探的問道。
蘇氏手裡的動作一頓,詫異的抬起頭。
李芸聞言也看了過來。
“以前倒是聽聞過有種雙面繡,能讓繡品兩面都是一樣的圖案,但這種技法過於難得,阿孃不曾涉及。”蘇氏緩緩說道。
蘇氏祖籍江南,因為水患逃難出來,意外和家人走失,這才流落到了此處。
江南多繡娘,蘇氏的父親是位秀才,發覺自己天賦有限便不再趕考,而是開了傢俬塾,母親是繡坊的繡娘,她還有一位兄長,要不是遇上水患,家境也算得上富足。
她這一手繡功源自母親,倒是聽聞過雙面繡法,卻不曾見過。
李桐點點頭,垂下眸子掩住眼中的喜色。
李芸很是好奇,指尖在自己繡的青竹上劃過,“娘,真有這樣的繡法?”
蘇氏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李桐很想大聲告訴她們:有啊,有啊!我就知道!
可是她不能輕易說出口,容易嚇著人,還是得想個法子才是。
雨下的不大,但是一直沒停,淅淅瀝瀝的下到了晚間。
院子裡都是泥水,李桐站在堂屋前伸出的腳又收了回來,她腳上這雙鞋可她唯一的一雙布鞋,弄髒了就沒得穿了。
家裡人這會兒都穿的是草鞋,她病了太久,蘇氏還沒給她編制今年的草鞋。
“小妹快進屋,著涼就不好了。”李明誠抱著幾個瓷碗從灶屋裡過來,身上沾了零星雨水,帶著絲絲涼意。
李桐縮了下脖子,跟著進了屋。
這副身體真是太弱,這點涼就受不住了。
晚飯是麵湯,裡面放了野菜,可能是中午吃的好了,一碗熱騰騰的麵湯下去,李桐也不覺得多難吃了。
蘇氏吃了一點,便端著李大豐的那份兒進了房間。
“你先吃,不用管我。”李大豐對著進來的妻子說道。
蘇氏將碗放下,用力將李大豐從炕上扶起來,背後倚了一床被子,讓他靠著,“我吃好了才進來的。”
蘇氏將放涼的麵湯一口一口餵給李大豐,李大豐吃了一半,說道,“中午吃的太好,這會兒吃不下了。”
碗裡還剩下不少,蘇氏見此就把碗端了出去,李明誠接過母親碗裡的剩飯,自己三口兩口給喝了。
外面雨下的大了,李明誠沒讓二妹動手,自己收拾了碗筷,洗乾淨擺放好,又從灶屋裡打了熱水端出來給蘇氏。
蘇氏幫著李大豐擦洗身體,然後幫他按摩沒有知覺的下半身。
李大豐聽著堂屋裡兒女說話的聲音,朝蘇氏微微一笑,“自從么兒身體好了,家裡都變得熱鬧了。”
“是啊!”蘇氏朝房門看了一眼。
此時堂屋裡,李明誠又打了些熱水來,讓弟弟妹妹泡腳。
兄妹五個圍坐一圈,中間放著兩個木盆,不知誰先濺起了水,引起了一片嬉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