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半路,忽聞鐘聲,劉保卿並隨後奴才便跪了一地。夏桃也驀然明白,福惠是去了,心裡便難掩心酸與愧疚。
踏至阿哥所,卻見所有人皆在,唯獨不見胤禛。
皇后那拉氏諒她身體嬌弱虛下又有稚子,最終沒有叫她進去見福惠最後一面。
夏桃立在殿外,長啼的黑鴉嗚鳴是黑夜裡最孤寂的聲音,殿內,那女子動破的哭泣又何常輕弱一分。
“福惠……福惠……我怎麼向……我怎麼向姑姑交代……福惠……”
那女子之聲漸漸遠去,一些過往人物的臉面卻浮於眼前。曾今高傲目空一切卻病榻之上相托的年氏,她二八時柔中帶刺的初容似乎還清晰如昨……雜物店外錦服儒雅、野原青地外會坐在她身邊看著睡去的她一看便到日落卻不會叫醒她的年允恭……身為奴婢卻心似小姐的竹淑,始終如水的竹清……
一個人的死亡會讓你憶起太多的塵緣舊事,那些故人臉孔之後的過往也不過隨著漸於模糊的故人面容悄悄而釋然。記恨、忌妒、喜歡……都不過是過眼雲眼,留下的,只是悵然與美好。
直至大半夜,胤禛也沒有回來。
當內侍們來道,皇上去了清暉室,夏桃只是更為感傷。
無論是雍王府還是圓明園,清暉室總是第一批興建的殿閣,“清暉”二字更是意喻了大多的憧憬與決絕,那是開始,亦是初次破滅,沒有人可以取代弘暉對胤禛的絕然意義和情感壘重。
夏桃獨自坐到申時(三點),迷離時似乎夢到弘昀在海棠樹下嬉笑奔匿,自己竟然笑出聲來,卻也立時驚醒。
每個人都有想獨自面對、哪怕只是清靜一會的時候。可醒來,察覺一室冷清,夏桃沒來由的落下淚來。
怕寂寞嗎?原來,是怕的。只是一直裝著漠然、裝著享受。都市迷茫的生活裡相疊卻仍然寂寞到黯啞,真的如那首《我們都寂寞》中唱到的一般:我不知道擁有什麼,而我又缺少什麼,我害怕什麼,我不知道愛算什麼,而我又算什麼……
只是受不住一個人的寂寞。有愛無愛都只是寂寞。沒有你在,只是比無愛更為的寂寞。
空間很大,寂寞卻很小,但寂寞卻比空間更能壓抑出一個心神間方方正正卻無限擴大而空洞的灰淡次間,丟不開,散不去,隱不了……
他坐在
146、第一百四十四章 好一對慈母孝兒 。。。
室內,她便坐在室外。隔著門扉,似乎那種被寂寞吞噬的空洞便輕減許多。
許多時候我們哀悼一切空乏,沉溺其中,卻又渴求可以被救贖。一邊享受寂寞,一邊厭惡;一邊習慣寂寞,一邊暗試打破。
當黑暗淡去,灰白漸明,呼吸著清晨清爽的氣息,又重新有一切都活過來的知覺。
黑夜總是太過魅惑,光白卻可以輕易擊破沉迷。
當清暉室的大門在第一道光亮間開啟,當相愛的兩個人看清彼此的臉,生活——仍要扶持著繼續。
相對於沉淪寂寞,相愛而扶持的人已是太過幸福。
寂寞是影子,如影隨行,卻不值得你回味甚至沉溺,孤芳自賞只是愈發迷失。前行,前行,不要停下腳步,或許,寂寞會少一點,心房可以少一塊沉迷——消失——
當夏桃伴著胤禛緩慢而坎坷地走過傷痛之時,卻有一人迎來了一筆跨世之財。
蘇培盛面前的不是金銀滿箱,只是一張紙。他只是撇了一眼,便看清了那沉甸甸的一件“禮物”,轉而以奴才的偏角打量了面前這位“主子”。
“四阿哥這是——?”
弘曆淡然一笑,因本就面相不錯給人一種沐春之感,只是,眼裡的那一種褪之不去的冷漠揉合出另一種陰怖之感。
“其實也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