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從十幾米高的廢料堆裡躥出,警惕地左右張望,躥入右側的小道。
雜亂的垃圾堆滿,紅白黃綠各色都有,但更多的還是腐爛蒙塵的灰、褐。人影急速奔跑,所有的顏色都迅速向後略去,拉成一條直線。
腳踏入髒汙的水坑,濺起水花。
人影微微低頭,鑽入隱匿的空間。
這個看似窄小的空間竟另藏乾坤,裡面的空間極其空曠,已經聚滿了近十個人中間擺著一張缺了腳的桌子,沒了的那隻被石頭取而代之。
一眾人抬頭看向來人。
人影偏瘦,看起來似乎是個女性,穿著黑色的衣服有些凌亂。走進來後,她抬手摘掉蓋在頭上的寬厚大帽子,露出瘦得脫像的面龐——正是喬洛追去一區尋找的黑女。
這張臉早在三個月前就成了三區黑戶,為了避開三區分揀站和地頭蛇們的耳目,黑女從不在外露臉。
一人習慣性地問:“這次找到嗎?”
“沒。”黑女頭也不抬,熟門輕路地避開地上的雜物走向眾人,手上隨意地打理了幾下捲髮。
把摘下的帽子被隨意地擱在桌面上,黑女的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
一個面容尚帶稚嫩的男孩安慰了幾句,眾人沒再說什麼。他們知道黑女在找一個人,每天都會例行出門尋找,平時也會讓大家幫忙注意,但幾個月下來都沒有任何結果。
他們這個集團,可以說是黑女一手組建起來的。
曾經收養她的老人多年行醫留下了人脈,黑女順著人脈尋去,物色了幾個合適的人牽橋搭線,在一個夜黑無風的夜晚集結,包抄了分揀站和盤踞三區的地頭蛇們藏著掖著的寶貝“石頭們”。
這些“石頭”成了他們接下來活動的底牌,讓他們迅速地壯大了起來。
誰能想到面前這個面容有些堅毅的女人在半年前還只是個一心撿垃圾,只為了攢錢送自己的弟弟到二區讀書的姐姐呢。
眾人中間,勉強算是平整的老舊桌面上攤著一張黃皮紙。紙面上人工畫著三區的分劃圖,複雜的紅色黑色線條在上面穿插而行,標註得密密麻麻。
中間空了大片,似乎刻意留著位置來畫上其他的東西。
小小的煤油燈點燃,昏黃色的燭光暈染在每一個人的面龐上,或年輕或蒼老。輕輕的對話響起——
黑女問:“去十三街的人回來了嗎?”
“回來了,但是路上出現了意外。被毒蛇跟住,還被放了火,石頭受熱就炸了。”
黑女冷靜:“損失多少?”
“死了三個手下,石頭少了八成。”肉痛的聲音。
“操她孃的!”
“二區那邊呢?”
“進展還成,遇到了幾個臭爛釘子,老子多花了好幾箱錢才打掉。”
“一區什麼時候著手?”
“……再等等,多蒐集點情報。”
燭火燃了徹夜。
高牆靜默地佇立著,它阻隔了三個區,隔出三個不同的世界。
天色有些昏暗,教習室裡的燈全部被開啟。
薩特纏著喬洛,一臉強勢地讓他參謀畫冊上哪個女郎會好玩點。
梳著公主頭的女孩昂著首,瞥來一眼:“薩特,你自己玩也就算了,當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嗎?”
這數十天的學習讓喬洛乖巧學習的形象深入人心,安分、有修養的人怎麼可能會懂這些低俗的玩意。
然而,第一次在聚會上,喬洛和多利一起登場的畫面在薩特眼裡種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象。
“你懂什麼?”薩特反駁,“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希爾德更懂了人了!”
透過表哥的介紹,他堅信喬洛是一個比他表哥還要玩得厲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