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捷的頭後仰著,剛好搭在他的肩頭,頭髮也給汗水浸得溼淋淋一片,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已經給咬爛,血絲絲縷縷地滲下來,牙齦處正有血飛快地堆積起來。周正粗糙的手指抹過蔣捷的眉眼,攏了攏他額前亂髮,聲音不再隱藏心碎,“蔣捷,對不起。”
蔣捷的嘴就對著周正的耳邊,他的眼睛半睜著,給長睫毛擋著,看不見裡面的光芒,只見他嘴唇翕張著,周正把頭側了一點兒,湊上去,小心捕捉著微弱的聲浪,他說:“正,沒,什麼,好後悔的。”
蔣捷長久地注視著周正,眼睛不肯轉動,唇邊帶著血,卻是個淡不可辮的,微笑。終於,那迷戀的眼光,漸漸地滅了,滅了,天地之間,只剩空空的,空空的,對視。窗外月華如水,卻不能稀釋沉重濃稠的,漫漫長夜。
蔣捷在醫院裡醒來, 視窗透進來的早晨的陽光, 帶著淡淡的顏色, 正暖暖地落在左邊的臉 他抬手遮了遮眼睛, 一時不能分辨,是那年冬天和周正的分別,還是更遠地, 已經回到, 沒有相逢之前?模糊迷離之間,蔣捷聽見自己的啜泣聲,可臉上卻是乾的,一滴眼淚也沒有。
2003年的夏天,經過了大半年的審訊, 林源因誤殺罪入獄三年, 終生不得在警界任職。雖然林家動用了很多社會關係,可蔣捷心裡知道, 判得這麼輕,主要是因為周正不追究, 他手裡的那些證據,始終也沒有公開。
然而放過林源一馬,不等於也給自己一個機會。他和周正之間, 還是結束得很難看。 剛出院, 東西就給人打包郵寄回來, 連學校的筆記本都沒差,只除了那枚”長夜未央”的指環。他私下裡反覆找了幾次, 還忍不住問了父親:“我在醫院的時候,身上, 什麼也沒有嗎?”
“就是一身傷,沒看見別的。”
“手上呢? 什麼也沒戴?”
看著父親疑惑地搖頭, 才終於死心。他和周正是真的, 走到了最後。
2003 年6月, 周正的事業如日中天, 他入股的公司大手筆競下政府南部的城市開發工程, 本人更高調接受了經濟週刊的專訪,成為第一個登上該雜誌封面的華人, 風頭一時無倆。蔣捷搬出了父母的家, 獨自租了個小公寓,並 在一間小銀行找了份兼職,一邊為春天的入學做準備。生活轉了好大好大的一個圈, 又回到多年前的。
這個秋天持續得格外長,
11月的天氣仍然美好得象童話,天黑以後,華燈初上,如同一朵朵盛開的花,夜如白晝。達美街的一間pub裡,是華人經常聚集的地方。中間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