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誰啊?再說你這發燒的毛病都好了幾年了,怎麼又犯?就你身上那疤,烙的時候得多疼?就那麼疼,你還忘不了他。”
“痛是深刻。”蔣捷呢喃般輕應。
“什麼?反正啊,明知道自己一想他就出問題,就得管著自己點兒。他周正怎麼能好上天,非想他不可?地球缺誰不轉啊?”
蔣捷的臉埋在大衣裡,偷偷地笑了。想他不是因為傷心,回憶裡也有香甜。時光不停止,生活總要繼續。他是個向前看的人,只是他的身體,他的精神,都那麼習慣了周正的陪伴,要忘記,不是一朝一夕。既然不後悔,又為什麼要費力地忘卻呢?夜色沉靜,蔓延著記憶的香氣。
蔣捷翻了個身,靜夜裡,仍然睜著清醒的雙眼。他的手伸到枕頭下,摸到一本雜誌,手指在枕下,慢慢地,反覆地,撫摸著封面,那裡是周正接受採訪時拍的照片,還是很欠扁的一付不可一世的模樣,蔣捷想著想著,笑了。不對,不對,他是那麼自信堅定,氣度不凡,眉眼間都是那種唯獨周正才有的,威風。蔣捷的眼睛落在雜誌的一角,那裡是周正抱在胸前的一雙手。掖在臂彎處的左手的小指頭,在閃光燈的照耀下,有一點銀色的光,儘管不甚清楚,可蔣捷還是能辨認出,是那隻叫做“長夜未央”的,白金指環。
“怎麼上班了?燒退了嗎?”小鐘在電話裡的聲音帶著關切。
“嗯,好了。”蔣捷歪頭夾著電話,手上忙著把檔案訂在一起。
“那就別想他了,省得自己遭罪。”
“哪有那麼嚴重?”
大部分的時候,他都還能控制,只有積壓得太沉重不能負荷,身體才會抗議。
“什麼時候下班?我請你出去。”
“不行,我答應了爸爸回家吃飯。”
“是這樣啊?那下次吧!多吃飯,多睡覺。”
“你當我是豬?”
“你別打岔,少抽菸,少瞎想。”
“好啦!結了婚的男人都這麼囉唆嗎?”
“我還沒說完呢!別替同事趕報告,他們就欺負你老實!”
“打住,我在上班呢!沒時間聽你說教。下次聊吧!”
蔣捷無奈笑著,結束通話了電話,把手裡的檔案歸類放在桌子上方的檔案櫃。同事史提文正經過他的身邊,友好地說:“下班時間!jay,過個愉快的夜晚!”
“我會的,謝謝。”
蔣捷微笑著回答。
天氣一冷下來,“強記”的湯粥生意就很好。外賣的視窗排了不短的隊,還好因為湯水都是事前做好的,打包的速度很快,等的時間倒也不長。蔣捷站在隊伍裡,一邊想著白天做的報告裡,資料上好象犯了錯。忽然對面傳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