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喬將她拉到了床榻邊上道:“這有什麼關係,否則夜裡我有個頭疼腦熱的,還得喚你,你在外間也睡得不適意,乾脆過來與我作伴,反正陛下是不會來了。”
木槿為難的擰著手指道:“奴婢卑賤之身,還是不要了吧,娘娘您饒過奴婢吧!要是被陛下知道,非扒了奴婢一層皮不可!”
蕊喬撇過頭去道:“我不,我偏要,再說了,只要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不管,反正本宮今夜就要你陪睡,對了,你就當你給本宮侍寢好了。”
木槿聞言‘撲哧’一聲:“沒外人的時候,娘娘您說話總是無遮攔,虧得平日裡還調教咱們,被人聽見了可怎麼得了!”
蕊喬道:“所以你趕緊上來啊,把衣服脫了。真是……從前在局子裡的時候,你們幾個丫頭又不是沒有和我打過通鋪。”
木槿聞言喉頭一哽,想到從前六個姑娘睡在一起搶被子的情景,夜裡頭壓低了聲音說悄悄話的情景,一時有些觸動,而後道了聲‘是’,便開始解衣裳的扣子,鑽進被窩裡。
蕊喬握著她的手道:“上回你就睡在床邊的地上,我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以後只要陛下不來,你就同我一起睡。”
“可是……”木槿輕聲囁嚅道,“可是這是您和陛下的床榻。”
想到她現在睡得地方是陛下睡過的,木槿不由臉頰一熱,只不過蕊喬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她有孕了之後就十分的嗜睡,很快就睡了過去。
翌日,事情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果然雷霆震怒。然而鑑於目前軍機事務繁忙,委實分身乏術,便只有遣了宮人先來,送上許多珍貴的禮物,隨行的還有殷世德。
蕊喬請殷世德進了正殿,令木槿奉茶。
殷世德觀蕊喬氣色,直言道:“微臣於宮外聽聞娘娘出事,本想第一時間便趕過來,奈何陛下讓微臣稍待勿動,微臣只有如此。畢竟微臣來往於後宮太過頻繁,對娘娘的聲譽也有所欠奉,眼下見娘娘氣色尚可,微臣總算放下心來。”
蕊喬道:“殷大人當真是有心。其實這一切皆是本宮的意思,本宮也想知道是誰對本宮下的手,沒有確鑿的證據,本宮不能妄下定論,更何況還有孫太醫坐鎮,暫時可保本宮安然無虞。”
“娘娘所言甚是。”殷世德啜了一口鐵觀音,心中一番盤桓。
其實他不是才知道的蕊喬,早在她侍候在皇后身邊的時候,殷世德便與之打過照面,不過彼時蕊喬雖為下人,卻有不讓鬚眉之勢,且神采飛揚,常常面目含笑,十分動人。
今日蕊喬成了後宮新寵,無人不識,殷世德反倒有一種不識廬山真面目的感覺,隱隱覺得她和過去不同了,似乎是忍耐沉澱了許多,大約宮中風波,從來最是磨折人的,連昔日的蕊喬姑姑也不例外,變得凡事再三斟酌,步步為營了。
蕊喬嘆了口氣:“只是本宮心中仍有疑惑,需要殷大人為本宮詳解,而這種事抽絲剝繭,講究的一個細心,本宮以為太醫院的人未必有大人您拿手。”
殷世德放下茶盅:“下官願聞其詳。”
“事情是這樣的。”蕊喬娓娓道來,“那日暢音閣聽戲,本宮頓覺頭痛難忍,之後周太醫和孫太醫分別為本宮把脈,都道本宮胎已受損,有滑落之象,且詢問本宮數日前可有吃過什麼不恰當的東西,本宮自問十分小心,在合歡殿下手怕是不能,本宮百思不得其解,還望大人能替本宮摸索出個所以然來。”
殷世德道:“為陛下和娘娘分憂乃下官分內之事,且由得下官先為娘娘請脈,之後再作其他。”
蕊喬點頭,送出手臂過去,木槿趕緊上前於其腕上覆一絲絹,殷世德捻指切脈,期間眉心幾度糾結,最後仍是與太醫得出一樣的結論:“恐怕微臣亦要老生常談,敢問娘娘吃過什麼東西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