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跟在趙美人身後的那股子得意諂媚勁頭,而是一臉的堅毅,連嘴唇都抿的緊緊地。
她的額頭上有汗,顯然是趕路趕的急。
皇帝道:“起身吧,你一直以來都做得很好,讓你埋伏於她的身邊那麼久,坦白說,還真是委屈你了。今次的事,多虧了你提前傳信於朕,朕才能及早防範。”
芸舒恭敬道:“本就是屬下的分內之事,屬下不敢居功。”
皇帝看著她:“既是如此,有功自然也要賞。朕向來賞罰分明,這些年你雖然嘴上從不說——你們這些孩子呀,打小起就被訓練成‘人刀’,從來都說自己沒什麼心願。但當時內侍監將你姐姐分去趙美人那裡,你卻主動請纓去調換,朕也甚欣慰,你姐姐畢竟與你身份不同,你去趙美人處確實更好一些。”
芸舒認真道:“因屬下是主子的刀,自然要用到對的地方。鍾昭儀與趙美人相比,無論是其心智還是能力皆無法匹敵,為刺探高綏情報,屬下以為還是屬下更得力一些。當然,屬下也確有私心。姐姐與我雖然相隔十幾年才相認,但是姐姐秉性柔弱,膽小怯懦,假如現在在趙美人宮裡的人是她,聖上所圖之事只怕非但未能有所達,姐姐也早成了一副骸骨。說到底,屬下還要多些聖上成全,屬下不覺得苦。”
皇帝想,果然是個處處周全的,一刻都不敢放鬆。
他還記得,這些孩子從小都是養在宮外的殺手,有的人潛伏於市集,有的人潛伏於大臣謀士身邊,還有些人在各位親王府中打雜,看起來都是不起眼的角色。只有一小部分始終跟在皇帝身邊,當做他們的影衛。
芸舒在進宮前就是他睿王府上的一個蒔花婢女,連他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直到登基以後,這一支隊伍才盡歸他手下。
當他知道芸初是她的親姐姐以後,便故意讓當時在內侍監當教引姑姑的蕊喬知曉了,憑他對蕊喬的認識,她是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果然,她們兩姐妹很快就在蕊喬的穿針引線之下得以相認,儘管事隔十幾年,但到底血濃於水,今日之事就當是芸舒還蕊喬的一份人情吧……
他雙手負於身後,踱步至她跟前,“朕問你,近來趙美人與高綏可還私下裡通訊?”
“有,所有密函,屬下皆已謄抄過一份一模一樣的,請聖上過目。”芸舒從懷裡掏出竹筒,雙手呈於頭頂。
跟著道:“陛下,還有一事,屬下以為可大可小。”
“說。”皇帝開啟密函快速的閱讀起來。
“趙美人已然發現了陛下從未寵幸過她。屬下以為應提早防範,今次之事,就是趙美人為此事發難,雖則目前還只是自已為是的一點小伎倆,但屬下是怕將來趙美人為了此事鬧得更不太平。”芸舒說著,眉心揪了起來。
“哦?”皇帝抬眸,“她發現了?”
“是。”芸舒垂頭道,“都怪屬下無能,沒有及時發現趙美人身上一早烙有守宮砂,以至於惠妃和如貴人接連有孕,最終讓她生了猜疑。”
皇帝道:“算了,能隱瞞這麼久已實屬不易,你業已盡力了,無須太過自責。”
“另外敢問聖上,屬下接下去應當做些什麼?”
皇帝嘴角單提:“你繼續替趙氏收來自高綏的密函就好,不過……”
芸舒疑惑的望著他。
皇帝笑的像只狐狸,“不過你把書信的內容全都改成相反的。”
“相反?”芸舒雖然不解,但是做她們這行的,習慣了什麼都不問,只道:“屬下領旨。”
旋即皇帝揮手道:“去吧。”
他將竹筒裡看完的密函就著燭火點燃,聲音在偌大的殿裡飄蕩:“今夜蘭林殿裡不太平,你路過的時候不妨可以去看上一眼,但切記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