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在田城就那樣離開了。哪個母親,會捨得下孩子呢。阿孃的心,不知道比她要苦多少,痛多少呢。
她回走了幾步,就看到浮生站在路邊。想必是跟著程正治一起追出來的。
可她沒有心情說話,沉鬱著臉越過浮生,向舉著珠子過來的章鳳年走去。
章鳳年過來,反常地沒有多問什麼,只是對劉小花說:“這一條路有小黃泉的別名。無月無星,常有旅人迷失於黑夜之中莫明而死。下次便是有天大的原由,也不可擅自離開駐地。”
劉小花壓抑下心中的失落憤怒的情緒,沉聲稱是。
其它人都略帶同情地看著她。
任何聽到一個比自已年紀小的女子那麼慘烈地叫著阿孃,卻摔成這個樣子,卻鎩羽而歸,都難免會感到心酸。雖然好奇到底是怎麼回事,卻也沒有一個人願意觸這個黴頭來問她的。
一行人默默回到駐地。
程正治跟在劉小花身後,臉上有一道鮮明的血印子,手腕上被咬得血淋淋的。一臉小媳婦受了委屈的樣子,捂著傷大叫“我也是為你好,你看你把我給咬的,你是狗啊!!!要死了要死了!不知道會不會得狂犬病!我還不是為怕你跑丟了,才來追你的。你卻待我這樣兇!!我心都碎得稀爛了!”
浮生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雙手攏在袖子裡,一點表情也沒有。
劉小花在前面走著,心情稍稍平復一些後,雖然還是對程正治阻攔自已的行為不滿,卻也覺得,自已話說得太重了一些。
見程正治嘻皮笑臉地湊過來,便也沒有再使他難堪。
再看到他血淋淋的傷口,到有些內疚起來。到底他也是好心,而她自已下手真的很重。程正治半邊臉都被打腫了。她自已除了手腕發紅,根本沒有受任何傷。程正治攔她的時候,很注意控制自已的力道,怕弄傷她。
回了駐地,劉小花便找章鳳年討了藥粉給程正治包傷。
見他還在那裡鬼叫,不由得沒好氣地罵他:“誰叫你攔我了?被打成這樣也是你活該!”
程正治大叫冤枉:“你真跑丟了不得哭死?你說那天黑地凍的,你怎麼找得回來?我們又怎麼找得到你?”又神神秘地說:“大師伯祖也說了,這裡,叫小黃泉,肯定有鬼啊!!到時候你被鬼抓走了,有你哭的呢!還能在這裡底氣十足罵我嗎?你看我待你是不是極好的!”
劉小花一臉鬱憤,心到底是還在想著自已阿孃。可看程正治這個樣子,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只忿忿道:“以後我的事,你少摻和。要不是你,說不定我就追上了!”這句話,她莫明有些心虛,可是——也不一定完全追不上,不是嗎?!也許再多叫一句,車子就會停。這麼一想,胸膛又挺了起來。覺得自已很有道理的樣子。
程正治瞪著她,委屈地說:“我覺著你對誰都好,就是對我不好!跟別人講話那麼和氣,一副以德服人的樣子!跟我講話就大呼小叫!!我跟你有冤?!我跟你什麼仇啊?”
劉小花心裡煩得很,懶得理會他。她之所以這麼對他,還不是因為他是那種豎個杆子就住上爬的性格?不把他薅下來,他能一口氣翻到天上去。
程正治被無視了,便小聲嘀咕:“不管你不管你,那我看著你死在我面前,也不管你嗎?”
劉小花聽到這句話,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道:“在你府上的時候,你說,你死前見過我?”
當時她太多事情在身上,沒有在意,也沒有時間多想。可現在,再回想起來,突然覺得,既然他也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那有沒有可能兩個人本來就是認識的呢?
一開始,她認為,程正治可能是她婚禮的賓客。
可是後來,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程正治說的是他自已死前,而不是她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