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這位小師太,不知可曾讀過六祖的詩謁;‘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本來並無一物,六根清靜,自然不可汙染,便如清水出芙蓉一般。這位小師太說我看她,並且大發其火,出手欲傷小人,豈不讓我覺得她有六根不淨之嫌麼?——
凡心未死啊!”
眾人頓時哄叫起來:“正是正是,這小師太凡心未死呢!”
小尼姑又羞又惱,淚水盈盈,扯住清虛師太的袖子:“師父……,,
清虛師太奇怪地看了看年輕人,微微一笑:“施主果然好口才,不過你強解佛經,貧尼不能不予指正……”
年輕人介面道:“師太,請問什麼叫作‘佛經’?什麼叫作‘強解’?什麼叫作‘指正’?請師太教我。”
清虛被當頭一棒,打得嗡嗡然,“不敢動問施主大名?
貧尼清虛,係為峨嵋……”
一聲沉鬱的鐘聲破空而來。
年輕人微微一笑:“師太,你知道這是什麼在響?”
清虛一怔,有些訝然地道:“鐘聲!”
年輕人搖搖頭,又是一笑。
清虛面上見汗,恍然道:“多謝施主指點!”
不僅小尼姑奇怪,連所有的人都奇怪:這兩人打什麼啞謎呢?
年輕人哈哈一笑,朝小尼姑做了個鬼臉,轉身施施然走了,一路笑聲不停。
第二章 斯人
“師父,我瞧這小子就是強詞奪理,歪曲佛旨!”小尼姑嘟著小嘴,十分不滿。
清虛淡然一笑:“慧雲,這人不可以貌相,的確是當世奇才呢!”
“什麼奇才,混混一個!”慧雲又是直撇嘴:“他要是奇才,天下人人都是奇才了。”
清虛慈愛地道:“慧雲,此人於佛旨精微之處所領略的境界,便是為師亦自愧不如啊。”
慧雲道:“師父,我知道那是師父您謙虛!”
“不是謙虛!日後若得再與此人談禪,那是為師天大的造化了。”清虛在嘆息,又道:“只可惜,這種機緣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弟子瞧他也沒什麼!弟子一出劍,他就嚇得抱頭大叫。”慧雲十分不服氣,因為那小於當那麼多人,讓她下不來臺,實在太可惡了。
清虛笑了:“你真是糊塗。這人的武功,又怎是你能相比的?”
“師父,”慧雲不高興了,“弟子的武功就那麼差嗎?”
“你想想,你出手和那些江湖漢子的出手,誰快些?自然是你快多了,對不對?那些刀劍如此緩慢地所向他,他卻能一動不動,這份定力,可說十分難得了!”
慧雲自然不相信了:“他是嚇的!若不是師父用拂塵將他推開,他早就死了!”
“不對。為師用拂塵一拂之時,他體內生出一股極大的抗力,我的拂塵便沒拂下去。後來他大約是要給為師一點面子,便收了抗力,才被我推開的。”清虛耐心地解釋。
慧雲將信將疑,一撅嘴道:“反正我不信他功夫比師父好。”
清虛輕輕一笑道:“只怕師父不是他對手呢。難得此子武功怫理都極精通,武林中何時出了這麼一個少年俊傑,怎的我一點兒也不知道?”
慧雲見師父如此鄭重,不得不信。想起那小子竟然指責自己“六根不淨”,面上驀地一紅,轉過了臉。
“這人是誰?”
師徒二人,都是疑惑不解。
鐵府。
賀客盈門。大廳裡笑語喧天。
鐵英、鐵雄二人立在大門口,拱手迎客。
“鐵氏雙雄”的名頭,這些年響徹黃河兩岸,一來是因為鐵人鳳的威望,二來這二人手底下的功夫也確實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