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一邊跟著他往外走,一邊忍不住去看他的臉。
他臉上點點痕跡不多,但也不少,這樣完美無缺的一張臉有了傷痕,反而更添幾分遺憾之美。
「在看什麼。」
荊沉玉忽然停下腳步,目視前方問了一句。
昭昭抿了抿唇,指指自己的臉頰說:「你臉上的傷疤會好嗎?」
荊沉玉意外地望了她一眼,廣袖下的手一路都緊握著拳,極力剋制著什麼。
面上他很是雲淡風輕,平靜點頭:「會好,只是沒有那麼快。」
昭昭舒了口氣:「那就好,要真因為這個毀容也挺糟糕的。」
荊沉玉似恍惚了一下,慢慢道:「便是毀容,也沒什麼。」他繼續往前走,邊走邊道,「不過一具皮囊,什麼樣子我都不在意。」
昭昭不贊同地皺著眉:「皮囊很重要的好嗎?雖然人的內涵更重要,但如果沒有臉這塊敲門磚,其實很多人會懶得去探究你皮囊下是怎樣的靈魂,這很現實。」
荊沉玉想說什麼,昭昭在那之前說:「你之前不也很在意形象,打著架都不忘記整理衣衫。」
這話勾起了荊沉玉對過往的記憶,他微抿嘴角道:「宗門門規,不得衣衫不整,不得披頭散髮,不得……」
「好了好了,知道你守規矩,總之沒有毀容,這很好。」她也就不用因此虧欠他什麼。
快速往前走了走,昭昭回頭說:「你好像對這裡很熟悉。」
「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已經將這裡清理過。」荊沉玉忽然取出一個乾坤戒,「給你。」
昭昭納悶地看著:「這什麼?」
無功不受祿,他們如今算是兩不相欠吧,兩人已經徹底分開,馬上就要分道揚鑣,她不想再拿他什麼東西。
荊沉玉說:「這裡面的東西非我所有,皆是古墓中留下的,今後你一人行走,會有需要的地方。」
古墓裡的東西啊……昭昭闔了闔眼,因他話裡的「一人行走」微微失神。
「我不缺這些東西,便全都給你。」
荊沉玉抓住她的手放在她手心,在她掙脫之前快速退開。
「這邊走。」他往前引路,留給昭昭一個白色的背影。
昭昭覺得手裡的乾坤戒是個燙手山芋,但她之後一個人,的確需要點盤纏。
其實她對未來還沒什麼規劃,她是有些迷茫的,自從之前死在誅魔臺,感受到天道的意志後,她就有點鹹魚。荊沉玉沒殺了那些害死她的人,給她留了事情做,她其實也沒那麼大的勁頭。
但還是去做吧。
總要有點事情忙的。
張天師,花藕夫人,秦家,夜月眠,這些人總該為自己的自負與自私付出點代價。
昭昭攥緊了乾坤戒,跟著荊沉玉順順利利出了古墓。
重新站在金沙之上,昭昭還有點不適應這裡刺眼的光。
她眯了眯眼,拿手遮在眼前,側目睨向身邊,卻見荊沉玉好像盲人一樣,直勾勾地盯著天際邊刺目的金色。
昭昭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望過來,劍眉星目,出塵如仙。
「在這裡說再見嗎?」她笑了起來,適應光線後就慢慢放下了手。
荊沉玉似乎沒想到會這樣快,有些發怔,唇瓣微啟著,但沒發出聲音。
昭昭望向一邊,回想著兩人相遇後所有的糾葛,有些感慨道:「三次死去活來,總算有了如今這個結局,雖然有點波折,但至少結局是好的,也就還能勉強接受。」
略頓,她歪了歪頭,與他玩笑道:「君上可別再來除我這個心魔第四次啦。」
她竟也會有不帶敵意的與他玩笑的一日,還是拿除她這種事情。
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