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交融,如此徹底地交付彼此融入彼此,於身體上的接觸相比,是一種精神上的升華。
昭昭心跳猛烈,她在白光中死去又活過來,緊緊抓著荊沉玉的手,細碎的呢喃在他耳邊不斷響起。
唇上一軟,兩人都閉著眼睛,這深重的一個吻幾乎奪走她全部呼吸。
昭昭彷彿跟著他走了很遠,走過沙漠也走過冰原,冷熱交替,席捲她全部理智,她竟無意識地回抱住了他的腰,緊緊扣著他道袍下勻稱的肌肉。
耳邊像有一聲嘆息,昭昭與他那樣毫無保留地糾纏在一起,耳鬢廝磨,於他神魂之中,看見了一幅絢麗而淒冷的畫卷。
九華劍宗的誅魔臺上,道袍染血的劍君抱著逐漸消散的心魔,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他,所有人都在求他回頭,可他神色堅定,眸光從未自心魔身上離開半刻。
他什麼都沒說。
可她能從他神魂中感知到他當時所想。
他想——
你不能累。你得回來。
不管你多累我都會把你帶回來。
既你是我的心魔,那我便為你慾念纏身,永不飛升。
絕不回頭。
她以前恨死他的絕不後悔絕不回頭,撞了南牆也無所謂,見了棺材也不掉淚。
現在這一切全都為她,昭昭渾身一顫,白光再次席捲了她,她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了他冰冷的身體。
遵從本能的時刻她在想,這種感覺可真是糟糕。
糟糕到什麼程度呢?
糟糕到了一切開始脫離掌控,讓她比從前不斷逃命時更加不安的程度。
第74章
昭昭迷迷糊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腦海中還殘留著白光不斷閃過的餘味。
她呆了一瞬,怔怔看著荊沉玉近在咫尺的臉,心情複雜極了。
只能說你們修真界真會玩,這東西可真是……太嗨了。
她睜開眼沒多久,荊沉玉也睜開了眼,相較於她眼底的恍惚和惺忪,他清寒的眸子裡一片清醒,很難判斷他到底是剛醒還是根本沒有睡著。
他們相顧無言,卻誰都沒主動移開。
昭昭看著他的眼睛在想,他們應該算是彼此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了,已經將彼此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交了出去。這樣的親密,卻屬於仇人的身份,真的好玄妙。
荊沉玉呼吸平穩,比起昭昭心中的百轉千回,他其實什麼都沒想。
他就那麼看著她,像要用這片刻將她永遠記住。很快,他在昭昭注視下撐起身子,顧不上整理凌亂的雪錦道袍,骨節分明的手掌攤開,般若出現在他手中。
鬧了幾日脾氣的般若現在安安生生被他握著,哪怕相伴幾百年,也摸不準他到底想幹什麼。
昭昭看見般若就心口疼,她屏住呼吸,不可思議地望向荊沉玉,難不成他又想殺她了??這都是什麼事兒??他是不是有什麼親密後殺掉對方的病??
正這樣想著,昭昭手被他握住,她瞪大眼睛看著他反手將劍柄交到她掌心,她驚呆了,完全搞不懂這是要幹嗎,荊沉玉很快給了她解釋。
他望向她,目光相交的一剎那,他握著他的手狠狠刺向他的心臟。
昭昭瞳孔地震,她已經用最快的反應放手了,但荊沉玉是用劍的祖宗,他真想要誰的命時不可能有轉圜的餘地,即便是要他自己的命。
昭昭難以置信地凝著他被貫穿的心口,握劍的手在顫抖。
「你,你做什麼???」她呆滯地說,「你瘋了?!」
「沒有。」荊沉玉說話的聲音很平穩,一點都不像是被貫穿了心口的人,「我沒瘋,只是在幫你報仇雪恨。」
昭昭怔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