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拖住他。」昭昭退後道,「我去撕符。」
「保護她,讓她去!」夜月眠馬上照辦。
昭昭飛掠起,荊沉玉眼睜睜看著她的手碰到那張符,可面前擋著數名大魔,根本阻止不了。
「昭昭!」
他瞪大了眸子,眼尾猩紅,眉心硃砂痣似要滴下血來。
「不要!」
昭昭手頓了一下,有些遲疑,可想到他剛才的所作所為,又繼續行動。
「不要!」
荊沉玉一邊抵擋大魔,一邊還要注意昭昭,幾次因偷襲而受傷,懸於空中搖搖欲墜。
他嘴角染血,聲音沙啞道:「別撕,算我輸。」
昭昭停下,詫異地望向他。
「我承認我輸給你了,不要撕符。」
他渾身是傷,可依然堅持,只為了天下蒼生。
「別做這種事。」他啞著嗓子道,「別做回不了頭的事。」
「那你回答我。」昭昭冷靜地問,「我若聽你的,你會放我走,不殺我嗎?」
夜月眠警惕道:「你信荊沉玉?信他你就和我一個下場,你別以為他這種人不會撒謊。」
昭昭只問荊沉玉:「你能不能放我走,從此不再想著要我死。」
夜月眠冷聲說:「你們可真有意思,自欺欺人好玩嗎?一個絕不可能放過任何魔,更別說是一個心魔了,難道他能放棄飛升?另外一個更有意思,都和我定了血契,竟然還想著回頭。」
「你和他定了血契?」荊沉玉眼神冷了半截。
昭昭面如死灰。她是和夜月眠定了血契,可契約裡她也說了,讓他什麼都聽自己的,只要荊沉玉退一步,兩人合力擊退這些大魔,她就不必再利用夜月眠的實力來剋制他,可以直接命令夜月眠自廢修為,這樣再放他出來就萬無一失了。
到時候他都是個廢魔了,一丁點威脅都不會有,魔界那些大魔不會再被他操控,也就不會再來幫他。
但時間緊迫,大魔們不斷攻擊,夜月眠持續用嘴輸出,根本不給他們說清楚的機會。
荊沉玉以為昭昭無可救藥,已回不了頭,竟將劍刃尖端轉向自己。
「若因我而讓鎮魔淵失守,不如我先以死謝罪。」
般若劍因為護主不肯刺入荊沉玉體內,昭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是打算和她同歸於盡?
他死了,她自然也不會存在,那這張符咒就沒人可以撕下來了。
心頭血是修士的精元所在,哪怕修士隕落也會永存,效力反而會更強,是以越是大能的心頭血越是珍貴。
荊沉玉的自刎,對於鎮壓夜月眠這件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昭昭得感謝般若劍,若不是它不肯弒主給了她時間,她可能真來不及撕符。
她最後還是趕在荊沉玉自刎之前將符撕下來了。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結界四分五裂,等待已久的夜月眠終於脫身,激動地飛出了海底。
大魔們環繞著他護法,四處都是濃厚的魔氣,昭昭力量都跟著提高了幾分。
荊沉玉失魂落魄地看著這一切,用最快的時間提起精神追向逃脫的夜月眠。
他要抓他,儘可能補救,哪怕他已是強弩之末。
也就在這時,他聽見昭昭清脆的聲音——
「夜月眠,你給我下來!」
唰得一聲,飛到半路的夜月眠飛速下墜,砰得一聲摔在昭昭面前,毫無魔尊體面。
荊沉玉:「……」
夜月眠:「……」
感謝血契的力量,夜月眠根本不想聽話,可身子不由自主直接摔了下來。
他躺在廢墟碎石裡,頗為寥落地望著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