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眠大概是現場狀態最好的一個,他一直被山壓著,不用動手。
不過他被鎮壓五百年,剛恢復自由,狀態也沒有特別好,真要和荊沉玉殊死一搏,對於這個潛力過於變態的傢伙,他也沒有十成勝算。
從五百年前在荊沉玉手上吃過虧開始,夜月眠在關於他的事情上就非常謹慎了。
總之就是非常穩健,嘴上狠話放著,心裡卻想著絕不給敵人任何機會。
「趕緊走。」昭昭比他更急,不耐煩地催促,「磨磨蹭蹭什麼,知不知道反派都是死於話多?」
夜月眠沉了臉,壓低聲音說:「你剛不是還說會給足本座面子?」
昭昭露齒一笑,大聲道:「尊上,時候不早了,咱們先走吧?」
夜月眠臉色稍霽,要率領眾魔和她一起離開,可荊沉玉不允許。
哪怕他連站立都快支撐不住了,還是不打算放他們走。
他一夫當關,有萬夫莫開的氣勢,將鎮魔淵的漩渦用真氣嚴絲合縫地鎖住。
「想走?可以。」
他道袍染血,長發飛舞,在近乎將他湮滅的魔氣中堅守著。
「從本君的屍體上踏過去。」
他一字一頓,殺氣磅礴,修士最重要的真氣被他不要命地外放出來,以一人之力將魔氣逐漸驅散,一點點重新鎮壓下去。
「荊沉玉,你可真是個瘋子。」
夜月眠覺得很不可思議。
「你都快要飛升了,這樣真的值得嗎?何必呢??本座真的不能明白你。」
他簡直是將千餘年的修為隨意丟棄,只為了一些甚至都不認識的人,夜月眠很難想像他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昭昭注視著充滿熟悉感的真氣壓下來,心裡倒沒有夜月眠那樣困惑。
這完全是荊沉玉能幹出來的事,只是書裡他從不曾被逼迫到這種程度罷了。
她抬頭望著上方,荊沉玉的頭髮很長,因殺氣暴漲,他髮絲凌亂飛舞,衣袂也跟著翻飛,整個人像是一隻冰色的王蝶。
他薄唇開合,雙手握住劍柄,對夜月眠說:「魔又怎會明白大道所在。」
他闔了闔眼,眼神清明而堅定:「飛升從不是本君修道的最終目的。」
……
有那麼一瞬間,昭昭暫時拋開了兩人之間的殺身之仇和對他的偏見。
別的不提,這份對天下的奉獻,這種毫無保留的犧牲,真的是誰都比不上荊沉玉。
昭昭是有私心的,夜月眠更是私心極重,哪怕是身為女主的江善音也是有私心的,前來蓬萊島鎮壓夜月眠的那些正道修士裡,更是沒有一個人是不存私心的。
唯獨荊沉玉,只有他,從頭到尾,沒有一刻是懷有私心的。
這很難不讓人佩服,但身為被他的無私所針對的那一方,昭昭即便佩服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別跟他浪費時間,人都快過來了。」昭昭擰眉道,「找機會突圍。」
她第一個動手,荊沉玉先對上她,她沒有兵器,於對戰上有些吃虧,但他們這邊人多。
夜月眠遠遠看著他們纏鬥在一起,不動聲色地給試圖突破真氣鎮壓的眾魔使了個眼色,他是和昭昭立了血契不假,許諾了會聽她的話,可不代表他的手下也要如此。
他也不開口吩咐,只讓他們意會,他們太瞭解自己的尊上,在荊沉玉因對付昭昭而真氣薄弱後,一邊找機會突圍,一邊為他們的戰局添亂。
主要目的就是讓他們同歸於盡。
昭昭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她當即落回淵底,冷冷望著一臉無辜的夜月眠:「你不會覺得我看不出來那是你的意思吧?」
夜月眠笑了:「本座可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