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渾身戰慄。
他的殺氣席捲她全身,她抖得很厲害。
也就沒發現,他說的是「我得殺了你」,而不是「我會」或者「我要」。一字之差,意思差之千里,幾乎改變了初衷。彷彿殺她這件事不再出於他本意,而是棘手的責任。
「得死。」
因為無一個如她這般,所以她得死。
她若不死,他永遠無法安枕。
可她死了,他就能安枕了嗎?在她未曾復活的那段時日,他也不必如今狀態好上多少。
猛地鬆開手,荊沉玉的動作有些粗魯,昭昭摔到床上,剛好碰到手臂刀傷,她疼得嘶了一聲。
荊沉玉欲走的腳步頓住,回過身來牽起她的手臂,雙指併攏在她掙扎不休的情況下以靈力為她療傷。
皮肉傷雖傷不到修士根本,但也非常擾人,荊沉玉最擅殺戮,對醫修之法不算精通,只能讓她的傷口不再流血。
「放開。」昭昭終於掙開了他,喘息道,「你真是有病,放完狠話又給人療傷,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荊沉玉沒再說話,這次走得很乾脆,應該是去看夜月眠了。
昭昭心有餘悸地望向關閉的房門,波光粼粼的結界有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難免有些心態失衡,世界真是不公平,他明明也受傷很重,可還是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倒在床上,昭昭平復著呼吸,荊沉玉方才的神態和言語不斷在腦海衝出現,她拍了拍臉頰,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也要變得和他一樣強。
不,是要比他強,哪怕殺不了他也要讓他吃盡苦頭,將她嘗過的全都嘗一遍,甚至更多。
門外,荊沉玉走出來並未立刻去見夜月眠。
他背對房門抬眸望著空間的天空,虛假的天空總是晴朗,周圍還能聽到鳥鳴聲,很悅耳,可始終一個音調,一樣是假的。
昭昭得死,這是他的心裡話。
她問他有沒有後悔過,他的確不曾後悔。
他永遠不會後悔,若非要說有什麼後悔,那也是後悔為何沒有早些殺了她。不該做什麼修行的,不應該的。
這次她若死……絕不能像上次一樣,反成他心中魔障。
這次他要將一切清算乾淨,如此,就再不會重來了。
一定不會再重來。
他一定能殺了她。
一定可以。
沉下心來,荊沉玉來到夜月眠的房內,見他正在嘗試衝破結界。
「你還知道來啊。」夜月眠臉色扭曲,「我還以為你在溫柔鄉裡不想出來了呢。」
荊沉玉也不管他說什麼,逕自坐下,雙膝分開與肩同寬的距離,脊背挺得筆直,坐姿極為端莊,實實在在的劍君風範。
夜月眠看得眼睛發熱,他陰陽怪氣:「怎麼,安撫好你那小心魔了?別人可能看不出來,可我看得出來,你捨不得她的荊沉玉,你把我們關起來,絕對不是要動殺手。」
他面露思索:「五百年前你在我面前的殺氣,那才是真正要動手的你,可不像現在這樣。」
這一點他要比昭昭聰明些,荊沉玉面不改色地坐著,他不用開口,夜月眠已經想到他的目的。
「你信不過莫家,你假裝信了他們,其實不然。」夜月眠陰沉道,「你想利用我和心魔合力突圍,等我們和莫家兩敗俱傷,你再領著獨幽和那女修坐收漁翁之利。」
對了一半,他並沒將全部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他和昭昭不敵的時候,他自會出手相助,但等成功解決莫家,離開空間,夜月眠和昭昭結果如何,不言而喻。
「你說你那心魔如果知道你是這樣打算的,她會怎麼想?」夜月眠輕蔑道,「你這樣安排還不如把我們現下殺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