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錯算了荊沉玉。
荊沉玉那個瘋子,他沒有如他所想那般入魔,和他們同流合汙,他哪怕身敗名裂,也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仙君。
他甚至還一醒來就和昭昭分割關係,一分割就要自殺謝罪,他真的,真的……
夜月眠倒下了,他千算萬算,算漏了荊沉玉的底線。
他閉上了眼睛,手腕血脈變成黑色,以一種奇妙的狀態扭曲,送出了他最後的靈力。
「劍君已毀,可以行動了。」他沙啞地說完,放下手,閉著眼等待援兵到來。
昭昭說他有所保留,這是對的,哪怕到了現在,他還是有所保留。
他以為荊沉玉也會如此,可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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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宗護山結界外,荊沉玉要帶昭昭離開尋找解決神魂不穩之法。
若有必要,真的去一趟朔月宮也在所不惜。
但在走之前他們遇見了一個人。
是一個既意外也不意外的人。
荊沉玉見到她很難不停下。
「玉兒。」
昭昭在他懷裡聽見了荊夫人的聲音,她艱難地抬眸望去,荊夫人一襲紫衣站在那,也不知在這裡等了多久。
「你要走了?」荊夫人像不意外他會出現,她是個不愛笑的人,和荊沉玉一樣總是冷冰冰的,現在卻神色溫和,「我每天都會在這裡等,想著你早晚會出現,總能等到。」
荊沉玉沒說話,昭昭在他懷裡,可以明顯感覺到他身體僵硬。
「那日太亂了,我都沒看清她的模樣。」荊夫人目光轉向昭昭,「她臉色不太好,你們要去哪裡?」
「……她神魂不穩,去尋方法幫她穩固神魂。」荊沉玉如實回答了母親。
荊夫人沉默了一會,從乾坤袋裡取出一個盒子遞過來:「這個或許能讓她暫時不那麼痛苦。」
昭昭面露驚訝,盯著那盒子有些遲疑。
「放心好了,不是什麼害人的東西。不過本來是給玉兒準備的,給你用也可以。」荊夫人慢慢道,「我想到他可能因走火入魔神魂不穩,才帶著它在這裡等,希望他走之前可以拿著。」
往前走了幾步,荊夫人打量了昭昭片刻:「是個可人的姑娘,難怪他喜歡。」
昭昭憋了一口氣,臉有些紅,這不太合時宜,也不知是難受還是因為別的。
「您……」她抿了抿唇,「您不攔著他麼。」
荊沉玉走到如今這步,就快要把自己徹底毀滅了。
按理說作為母親,荊夫人該全力阻攔,讓他及時回頭,現在還有得救。
但荊夫人反問:「為何要攔?」她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神柔和下來,「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拋開最初的驚訝和無法接受,每日在這裡等著的時候,我都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這下不止昭昭,荊沉玉也驚訝了。
「……母親。」他聲音低啞,帶著無盡的壓抑,聽得荊夫人心裡難過。
「你從小就是個和別人不一樣的孩子,自懂事起便從未哭過,母親有時甚至覺得,不是我在養育你,而是你在養育我。」荊夫人開了個玩笑,笑完了又有些悵然若失,「你和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樣,長大後就去了九華劍宗,自那後我們便很少能見面。每次見你,你都更冷漠一些,但你父親很高興,你的叔伯們也很高興,我心裡不高興反倒顯得是異類。」
她放緩了語氣:「得知你出事,我趕來的路上就在想,這些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物極必反了,對麼?」她又望向昭昭,「問心境的心魔遲遲沒來,我就在擔心,怕這一天的反噬來到會讓你萬劫不復,現在它終於來了,我真的鬆一口氣。」
昭昭眨了眨眼,想自己站好,但荊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