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一聲拉開,在擋風玻璃上貼下長長的一道。
臺詞?是不是那句“愛你一萬年”?
他記得,當時街面上有個飯館的小老闆軋姘頭,被老婆發現了,他老婆是個暴脾氣,從二樓往下扔男人的衣服鞋子,那男人在樓底下跪著,帶著哭音嚎啕說老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愛你一萬年啊……
圍觀的華人笑的東倒西歪,出軌的男人哭的鼻涕冒泡。
她低聲,像是自言自語,說不清惆悵還是恍惚:“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
居然是這句?
這麼文藝的臺詞忽然搬到現實裡,衛來覺得既尷尬又好笑:是不是不管什麼樣的女人,哪怕是岑今這樣的,少女時代,都免不了要做個關於“意中人”的夢?
哧拉一聲,又貼上一道,要保住玻璃,一面至少也得數十道。
“在我最危難的時候,他會從天而降,趕來救我。”
衛來皺眉。
原臺詞是這麼講的?
“但是我沒等到。”
衛來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頭看她。
岑今抬起頭,下巴微微揚起,唇角上挑,眸光在微弱的車燈下,泛出一絲奇異的嫵媚和空洞。
“所以,我再也不等了。”
衛來色變。
她臉側的車窗上,忽然有細白的裂縫四下張開,像蜘蛛密集四散的網。
衛來吼:“趴下!”
他不及細想,一把攬住她腰,翻身蓋壓在她身上,儘量往低處趴伏,與此同時,玻璃轟然碎裂,一直被隔在車外的沙暴噴湧而入,車裡不知道是什麼鏗鏘亂撞,高速飛竄的沙粒都成了抽細的刀鋒。
衛來喘著粗氣,儘量趴低一點,右臂摟緊她腰,左臂伸出去,摸到那個編織筐,在裡頭四下摸索翻找。
找到了,那個衛星電話。
衛來鬆了口氣。
最重要的兩樣,都保住了,不辱使命。
至於冷風機、西瓜、小蜜蜂……都隨沙子去吧。
撐過最初的混亂,岑今不自在地悶哼了一聲,有沙塵嗆進她鼻子,她一直咳嗽,額頭抵著他脖頸,衛來低下頭,儘量雙肩拱起,給她留出空間。
岑今低聲問他:“你受傷了嗎?”
“可能……吧。”
他說不好,擦傷無可避免,好像有玻璃碎塊劃過他的背,但暴露在沙暴裡的身體很快麻木,沒有痛感。
“沙暴會持續多久?”
能感覺到車身在原地挪晃,漸漸移位打橫,現在車裡是強對穿風,也就是說,左右的車窗都壞了。
“一個小時左右吧,它一直在往前移動,後半程會變弱,就沒這麼大風沙了。”
一個小時?
得想辦法往身上蓋點東西,再這麼耗一個小時,他後背得被磨爛了。
衛來低頭看岑今。
“幫個忙,幫我脫一下衣服。”
“我後腰彆著刀子,你把我衣服往上脫,過肩頸的時候,用刀子割破,幫我包住頭臉,我要去後面拿帳篷。”
岑今嗯了一聲,手試圖從外圍走,衛來提醒她:“從我衣服裡走,外頭有沙子,會割手。”
她縮回手,掀起他衣服下襬,手從他結實的腹部繞過腰側,到後背。
從衣服裡走。
其它地方不知道,只知道她碰到的這一塊,衣服幾乎扯爛了,都是條條縷縷,有一處傷口粘膩,觸手都是沙。
岑今沒吭聲,從他後腰拔出匕首,慢慢縮回來。
衛來聽到匕首割破布帛和撕扯的聲音,但不是割他的——她摸索著,手臂從衣服裡環過他腰,用撕扯下來的半幅襯衫扎綁他後背。
再然後,稍稍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