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的臉色鐵青,他竟然就是那個唯一的傻瓜。
博爾齊婭想拽回自己的手,努力了好幾次都失敗了,這個男人鐵了心地不願意放過她。
“你明明知道還讓我去聖芒戈,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博爾齊婭卻一字一字清晰地分辯:“西弗勒斯,我們不能放著波特夫人不管,而在場沒有比你更適合的人選。”
這是無懈可擊的理由,博爾齊婭正是看中了他的無法袖手旁觀,才置他於這樣狼狽的境地。
如果能夠選擇,他寧可從此不再見到莉莉,以避免那種時時湧上的挫敗感。
可是這事情彷彿冥冥中有誰在推手,一環接著一環地把自己推到了今天這個境地,讓他毫無準備地暴露在此生最大的失敗裡。
而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的人選,就是今天表現異常柔順溫和的博爾齊婭,他此生最大的意外。
可她卻是那樣冷靜,絕口不否認自己的故意,理由又完美地無懈可擊,彷彿只是在盡情譏笑著斯內普此時的恍然大悟。
斯內普此刻無比厭惡博爾齊婭,他厭惡她的從不生氣,厭惡她無時不刻不在的冷靜,最終最為厭惡的,卻是這樣的她始終在他身邊,卻從來不聞不問不好奇。
他曾經在學校對她暴力相向、更不乏冷言冷語,結婚後更是缺乏丈夫該有的悉心體貼,可她從來就輕而易舉地一笑置之,大度包容,從容應對。
有時候是一碗鮮美的湯、一份香濃的點心,更有時是甜美的笑容、軟和的話語,就輕輕巧巧擊碎了他冷硬的外殼。
可她明明那樣善解人意,斯內普卻直到今天才明白自己胸腔中所累積的陰鬱是為了什麼,原來自己從沒有近她分毫。
甚至於現在,她對待自己不過像是在打發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許是她的眉宇間帶著疲勞,斯內普恍惚從她刻意維持的得體表情裡看到一絲敷衍和厭煩。
她從未著意去掩飾自己平和下的冷淡,而只是年輕的西弗勒斯·斯內普之前還不能理解這粉墨美人面具下的真相。
他看了眼自己薄怒下使力抓住博爾齊婭的那隻手,觸電一樣鬆開。
博爾齊婭一脫離掌控,馬上揉著手腕背過身去,斯內普幾次欲開口,最終長長嘆了口氣,卻只是立在博爾齊婭身後,扶住她的肩。
所幸博爾齊婭沒有再排斥他。
他低沉的嗓音有一絲無奈:“博爾齊婭,如果你不喜歡莉……波特夫人,你可以直截了當地對我說,何必……”
“何必那麼虛偽?”博爾齊婭轉過身,眼神是一種自我調侃的混不在意:“我執意把這個女人邀請來,再趁著她妊娠反應強烈的時候把她和你一起轟到醫院去,然後身為妻子的我夜遊晚歸,冷落了丈夫……”
越往後說她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大家彼此彼此,真是可笑至極。”
斯內普見不得她這樣:“可是博爾齊婭,即使我們的婚姻並非出自本意,但是可笑並不是我們締結婚約的目的,你既然不喜歡波特夫人,為什麼不實話告訴我?”
“你要聽實話?”笑容一下子從博爾齊婭臉上慢慢流失,她又回覆了那種清清淡淡、略帶些柔意的表情。
在斯內普失望地以為她又要用上這套溫柔賢惠來敷衍自己時,博爾齊婭卻走到沙發邊上,看著那件她親手披在莉莉身上的外袍。
“這種東西,你何必還要帶回來?”她眼裡是種不屑掩蓋的厭惡,而四分五裂這樣的魔咒她運用得還不錯。
斯內普皺著眉看博爾齊婭突然發難,他記得她之前很喜歡這件米色的呢袍子,可現在沙發上只躺著一堆破布。
然而只要她願意流露出真實的情緒,哪怕她做出更多的破壞和發洩,斯內普也是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