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韶抿唇,「您給奴才的戒指不小心掉水裡,剛剛奴才在找戒指。」
他攤開手, 將戒指給她看。
姬姮掃一眼,撤回手轉身上岸。
陸韶等她走遠了,才慌忙起身穿好衣裳,跟著回了營帳。
——
下午姬煥被送來,皇帝走了有一個多月,他在宮裡過的不算好,貼身的幾個女官雖說不敢苛待他,但總歸沒有皇帝在時盡心,再連著要上啟蒙,一個六歲孩子哪兒有那麼多精力折騰,倒瘦了不少,人也消沉。
見著姬姮才高興,直圍著她嘻嘻哈哈,「皇姐!宮裡人都說你死了,害的我哭過好幾回。」
姬姮撇唇冷笑,「那看來過不了幾日,燕京都要知道我羞愧自縊了。」
陸韶削了個梨給姬煥,心思飄遠,從此燕京不再有她這個活人,他只要想,完全可以將她藏匿住,往後以他為天地,他也不用再做她的狗。
他瞥過姬姮,她的倨傲刻在骨子裡,是與生俱來的,她看不起任何人,得所有人捧著她。
這樣香艷冷傲的公主,折了她的細手腕捆在懷裡才好玩。
只是她會傷心哭泣。
「闢出新營帳,本宮跟皇弟暫住,」姬姮道,先前說要住在他這裡的話全不作數。
陸韶指節動了動,掩下心底灰暗,應聲是,「營中人多,兩位殿下沒事不要亂跑。」
姬煥邊吃梨,邊張著小手拉他,「陸韶,你不陪我們嗎?」
他手上全是梨水,黏巴巴的,陸韶抽出白帕細心替他擦手,哄著道,「奴才要去打壞蛋。」
他感覺到姬姮的視線定在他臉上,帶有某種探究,但他不能跟她對視,只任她觀察。
姬煥似懂非懂的哦著,「你本事真大,比皇姐還厲害。」
陸韶眉頭一跳,果然見姬姮陰惻惻對他笑。
陸韶立刻做謙卑狀,彎腰道,「小殿下抬舉奴才,奴才有今日都是九殿下栽培,萬不敢越過九殿下自高自大。」
姬煥撓撓頭,抬腿坐到姬姮身旁依著她,撒嬌道,「皇姐,陸韶這麼好,你把他給我吧,宮裡的太監都不聽話,我不喜歡。」
姬姮捏他小臉,「他如今是父皇的大紅人,我哪兒能差遣他。」
父皇跟前人他就沒法要了,姬煥失落的垂著小腦袋。
陸韶掬著笑,「小殿下彆氣餒,往後您登基了,奴才也一樣是您跟前人。」
登基是什麼意思,姬煥在尚不記事時就被麗妃教導過,麗妃時常跟他說,他是未來的東宮太子,皇位遲早是他的,但麗妃每每跟他說這些都臉色極兇,他很害怕,也不明白為什麼要當皇帝。
不過現在看陸韶這般說,他又覺得當皇帝或許是個好事,但他也愁眉苦臉,「那些宮女都說,宮裡要添新皇子,太子一定是他。」
姬姮卷好寬袖,拍拍他的頭,「真要是有新皇子,你就更要討父皇歡心,要好好讀書,乖乖聽話,這樣父皇就會只疼你一個。」
姬煥便挺起小胸脯,頗自通道,「我最聽話!」
姬姮兩眼含柔,摸摸他直笑。
陸韶立在旁邊看她笑,這還是第一次見她笑得這樣親切溫柔,她從前便是笑也多是譏諷和冷淡,好像誰都入不了她的心,直到今日陸韶才看出,她也有心,只是這心全在姬煥身上,旁的人想佔據。
太難了。
——
兩日後的夜裡,陸韶派去清河的緹騎傳回來信,他們殺了前來接應的人,已經成功潛伏進關中地界,為大軍開路。
陸韶便在當夜率大軍踏入關中,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直到關中城門口,那城頭將士早已被換裝的緹騎自內伏殺,陸韶朝後方招手,便有一人隔空放出訊號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