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這是紙……”
大牛看著他娘將木板上晾曬乾的紙一張一張拿了下來,雙眼瞪得像銅鈴。
“嗯,手紙。”高夢璃淡淡地點了點頭。
手紙?!
大牛心裡怪叫了一聲,難道是他娘想讓他讀書識字而做的手寫紙?!
雖然不如賣的那種紙張好,不過這有些泛黃略顯粗糙的紙還是讓他驚喜不已。
但想著讀書的費用,他眸子剛亮起來的光又黯淡了下去,語氣透著淡淡的憂傷,“娘,我不用去讀書的,真的……”
“讀書?”高夢璃停下手中的動作,林夕也聞聲看了過來。
“對,娘為了我造紙,想讓我讀書考取功名。但是爹,娘,讀書太貴,我可以不用去讀的。”
雖然話是這麼說,不過他心裡還是隱隱有些期待,畢竟讀書考取功名受人尊敬,是所有人的目標。
高夢璃上上下下地掃了一眼大牛,讀書?虧得她好大兒想得出來。
那詩仙,詩聖,那麼多才華橫溢的人,誰進前三了?別說前三,前十都無。
寒門學子,可不是說貧窮的人家,而是沒落的貴族。
沒落貴族家族底蘊還在,加之對教育重視,家裡人學識也夠。託舉全族之力去供養家族寒門學子,那才能搏一點前途。
至於,沒有一點底蘊的農家,出一個有才得讀書人,那是難上加難,難於上天。
所以為什麼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
別人出生就贏在起跑線上,琴棋書畫,武力騎射,國軍策論。俗稱君子六藝樣樣都得學,不是隻是死讀書。
她家大牛,真是好自信啊!不得不說,她好大兒——好牛!
高夢璃看著大牛那期待中帶著擔憂,擔憂中帶著希望的眼神,翻了個白眼。
冷漠又無情地在他頭上潑一盆刺骨的冷水,“你想多了孩子,這是手紙,俗稱廁紙,上茅房擦pipi的。”
大牛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滿臉的失望清晰可見。
怎麼也沒想到,滿心以為是為了他讀書而造的紙,竟然只是手紙。
但緊接著,不對啊,他孃的意思是……
他抬頭看著他娘,驚得張大了嘴巴,“紙擦pipi?”
他在心中反覆咀嚼著這句話,滿臉肉痛。
上茅房都是用樹葉、瓦片或者乾草,玉米杆子之類都可以啊,用紙擦pipi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之事。
他呆呆地看著母親手中那略顯粗糙的黃紙張,又見他爹林夕對他點了點頭。
他失算了,完全沒有想到,他爹孃竟然“敗家”到這種程度……
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吧……
“娘,這紙……真的用來擦屁屁?”
大牛還是忍不住再次確認。
高夢璃看著兒子那副模樣,惡趣味地笑了笑,“咋滴,不可以?”
老孃造的,愛怎麼用,就怎麼用,你少操心!
“娘,這也太浪費了吧,可以拿去賣啊……”大牛小聲嘀咕著,眼睛卻不敢看他娘。
怕他娘用眼神,凌遲他。
那幾疊紙,都可以賣很多銅板了,用紙去擦pipi,和用銅板擦有什麼區別……
林夕翻了個白眼,卻突然捂著嘴笑了一聲,“那你別用!省著點,我們還能多用幾次!”
這哪成,這不就是享福將他排除在外嘛,說好的是一家人呢。
合著他們是真夫妻,而他“大大牛”是撿來的嗎???
林夕與高夢璃低笑一聲,沒理會糾結的大牛,自顧自地收拾東西。
天色快黑了,她倆還要去摘榆錢回來。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