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鳳景瀾逐漸趨於平緩的呼吸聲,她靜靜地陷入沉思之中,整夜都未曾閤眼。
待到望見天邊已泛起魚肚白,這才扯了扯唇角,自嘲一笑。
踏入這東宮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的日子不會好過了。但是也沒有料到。太子竟會是這般喜怒無常。
顧傾顏動了動已經趨於僵硬的身軀,她緩緩自地上坐起,維持著自己最後的姿態。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到了上早朝的時分,鳳景瀾理好衣袍,兀自領著近侍走出了雅蘭居,滿園芬芳蘭花香,卻換不來他一個冰冷的眼神。
顧傾顏縮回床上,冰冷了一夜的肌膚,在觸及那溫熱錦被時,頓時覺得無比享受。她抱著被子沉沉睡去,只想要昏睡個天昏地暗。
“主子,起床了……”一道清脆而熟悉的女聲,不斷在她耳邊縈繞,顧傾顏不耐地揮了揮手,像是揮走蒼蠅般,試圖將這礙事的聲音打斷,是誰這麼不道德地擾人清夢?
“小主,您今兒還要去請安呢,免得被人說您這是恃寵而驕!”
綠萍自然是不知道顧傾顏昨晚的殘酷待遇,還高興的不斷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而她所說的話中,不知是哪個字讓顧傾顏受了觸動,竟讓她奇蹟般地睜開雙眸,唇齒間發出一聲痛吟:“嘶……”
“主子,您身子可還好些了?”綠萍心疼地替她披上外裳,望見她白嫩肌膚上的青紫淤痕,鼻子一酸便想要落下淚來。
即使不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有多麼不堪。顧傾顏自嘲一笑,有氣無力地被她服侍著洗漱更衣。
時下已趨夏日,她卻穿了一身淡碧色的高領長袖宮裝,將滿身肌膚遮掩得嚴嚴實實。蒼白憔悴的臉色,在妝粉的掩飾下,也逐漸變為常態。
在綠荷萍的攙扶下,她這才緩步朝著楊聘蘭所在的院子而去。
顧傾顏到達楊聘蘭的宮苑之時,院內已是一派歡聲笑語,脂粉香氣飄散了整個院子,她精神不濟,只胡亂請了個安便轉身離去。
步出楊聘蘭的院子之後,卻有一聲大喊,讓她腳步微滯。
“顧傾顏,你給我站住!”
不用思考她便知曉,在這東宮之中,膽敢直呼她名的人,除了嬌蠻囂張的齊紅珊,還能有誰?
齊紅珊面上帶著諷刺的笑意,鬢間的蓮花金步搖叮噹作響,襯著她那張嬌媚的臉蛋,越發顯得貴氣十足。
她腳上的傷尚未完全康復,導致她步伐不可太快,每次只邁出一小步,竟別添了一抹儀態萬方的優雅。
只是她一開口,尖酸的言語便打破了一切美感:“喲,這不是咱們東宮新晉的紅人,顧良娣嗎?”
“承徽,你休要太過分。”顧傾顏回以一道冷冷的視線。
“真要論過分,我哪裡比得上咱們的良娣呀。”齊紅珊曼聲軟語,語氣裡藏著毒蛇吐信般的陰鷙,“昨晚上你倒是好福氣,居然能夠伺候太子。不過,你昨晚上恐怕是故意那麼激烈,讓嬌柔姐姐也聽見的吧?”
嬌柔姐姐?顧傾顏蹙眉向著身後望去,果然看見了一襲粉衣的楚嬌柔。她面上帶著說不出的神情,眼神裡失了往日的活潑躍動,相反卻多了幾分凝重。
難不成她是在為自己得寵而生氣嗎?
顧傾顏苦澀一笑。剛欲開口解釋,便見楚嬌柔張開粉嫩紅唇,一句流暢諷刺的話,便自她口中傾瀉而出:“這裡的人,可不都是侍候太子的?太子令東宮雨露均霑,作為妃嬪,我們怕是高興都來不及呢。又怎能如承徽這般拈酸吃醋?”
“果真是小家小戶,上不得檯面!”楚嬌柔說得輕描淡寫,眉眼中盡是諷刺。
齊紅珊立馬被氣得咬牙切齒。然而在場的人中,楚嬌柔確有資格來諷刺她。
楚家